罗飞羽说得很轻描淡写,可是丁修心里却是悚然一惊,呆呆地看着罗飞羽,心里满是愤懑,满是无奈。
在这一刻,他竟然体会到了师弟靳一川在面对他的屡次勒索和威胁时的感受
愤懑,却因为力量的悬殊,而无法爆发出来,无奈就是彻底的无能为力,完的无力感。
面对罗飞羽给他的两个选择,他一个都不愿意选可是罗飞羽的这个意思,就根本没有第三个选项。
其实是有的,但是这个选项他更不愿意去选,因为这第三个选择,就是死
丁修盯着罗飞羽,想要判断他的真实意图。罗飞羽伸手,从卢象升手上接过绣春刀,左手举起,曲下第一根手指。
周围一片沉寂,都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罗飞羽的左手,那是在倒计数。
丁修仍在沉默着。
很快,第二根手指曲下,然后是第三根。丁修心里一紧,以这个速度,他只剩下两下呼吸的时间。
“我”丁修终于低下头,很不情愿地说道,“选择锦衣卫”
罗飞羽恰在此时曲下第四根手指,似笑非笑地看着丁修,说道“很好,你做了个很明智的选择。”
周围的锦衣卫齐刷刷收起绣春刀,整齐划一。四周的气氛,也一下子就缓和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剑拔弩张。
丁修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带着几分憋屈。他无法习惯这种弱者的地位和感受,有些不情愿地问道“大人,如果选择成为你的护卫,会如何”
罗飞羽答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人朝我动刀子时,替我挡刀。叫你朝别人动刀子时,替我出刀。很简单。”
丁修心里暗自摇头。简单能够朝这位年轻太师动刀子的人,让自己去挡刀,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这一刻,他心里暗自庆幸,看来选择锦衣卫,还是明智的选择。穿上这身甲衣,可以在别人面前耍威风,实在不行,还可以溜之大吉
罗飞羽伸手招来卢剑星,说道“这个丁修,就交给你了,去给他找一套合身的校尉甲衣这几天,让他背熟大明律,还有锦衣卫的规矩”
“是”卢剑星大声领命。
丁修听到这番话,悄悄地问师弟靳一川,“校尉,比你这个什么试百户,还要高一些吧。”
跟着卢剑星的总旗哑然失笑,说道“想多了吧百户之下,是试百户,然后是总旗,小旗,才轮到校尉”
丁修张着嘴,合不拢来。
敢情这个校尉,就是锦衣卫里,职位最低的了。
可是他已经没法反悔,只能在心里安危自己,没关系,只要是锦衣卫就好
在出京之后的第一站,就闹出这么一件小插曲,接下来的行程,就没有这么些波澜,而是十分顺畅。
大队人马顺着驿道,先一路南下,过了河北,再转而向西,顺着黄河向上。
每天赶路百来里,这样人马都不会困累。
每到一地,罗飞羽和卢象升就会查看当地的各种账册,实地了解当地的田地赋税,民众负担,以及士绅豪强和商贾大户的情况。
这种第一手资料,可比在京师里看到的各种数字,要实在得多。而一路看到的情况,严重程度出奇的一致。看起来帝国征收的赋税并不算重,但是实际上,摊到民众的头上,却绝不轻松
更为惊人的是,国库常年空虚,赋税征收不上来
这还真是奇怪的现象罗飞羽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国困民穷,却肥了中间的那一批人。二十五位藩王,一百三十七位郡王,四十多家驸马府,十三万宗室,皇亲国戚,功臣勋贵,士绅豪强,商贾大户,就组成了大明帝国纺锤体的中间那一部分
进了洛阳,这种感觉,就更是强烈。
福王府,规模宏大,富丽堂皇,一路走来,堪比皇宫。
罗飞羽一行入洛阳城,并没有第一时间前来福王府拜见福王,而是先办事,直到福王朱常洵派人前来相请,罗飞羽这才带着卢象升,以及沈炼等人,来到福王府。
卢象升跟在罗飞羽身边,就很是有些忐忑。他根本搞不懂,这位年轻的太师,为何对福王朱常洵一点敬畏之意都没有。
罗飞羽当然没有这样战战兢兢的敬畏之心,信王朱由检,他都敢矫诏逼死,更何况一个福王
福王朱常洵一身的酒色财气,身躯肥胖,坐下去,想要站起来都难,更别提走路了。
罗飞羽即使一直想拿这些藩王动刀,此时的礼节还是不可费。福王朱常洵倒是很爽快,罗飞羽一行一到,盛大的宴席就开始了。
美酒,佳肴,美人歌舞,婀娜多姿。客人不多,只有罗飞羽,卢象升和沈炼三个人。福王朱常洵那边陪着的人,却有十来个。除了福王朱常洵,还有福王世子朱由崧,余下的就是王府属官。
每个人身边,都是两名美女相伴,卢象升和沈炼就显得有些不自然,罗飞羽倒是自然得很,任由身边的两名美人殷勤侍候,显得惬意得很。
酒过三巡,罗飞羽问道“我原本以为,还能在路上遇到福王。没想到福王尚未动身上路。”
福王朱常洵哈哈大笑起来,“太师有所不知,本王正在准备上路,只是尚需些时日,这才能启程上路。”
福王朱常洵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喘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一口气换不过来,就此气绝。
这句话,罗飞羽倒是听懂了,福王朱常洵这是要收拾准备的东西太多,所以要多耗费些时日。
这一次朝廷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