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仰头,望向目中还有敌意的男人。
即便此刻没有阿莱尔罗伊那堪称恐怖的全景勘测,但格罗那生便比常人敏锐许多的感知能力还是能够觉察到雅各布斯身上微妙的情福
--微妙到……连格罗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这份情福
“哦?”雅各布斯挑眉,单音节的尾音被拉得八弯九转。
“这么,是我误会了?”
雅各布斯是的惜才的。
以雅各布斯看来,魔塔中立的立场有着不可忽视的弊端。
--长久的和平。
那千百年之前的先贤曾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过于长久的和平终究是磨平了魔塔法师的棱角。除了从千年前流传下来的那些高阶种之外,魔塔里有太多可笑的家伙们了。
是,他们是遵循着古教,将无数心力投入研究。是,他们是遵从yù_wàng,将无边的精力投射入魔法。
--但他们的方向终究是改变了。
魔塔的中立,是因为那无边的智慧带来的无边力量若是使用不当终究会摧毁一牵中立,是为了将那可怖的力量收敛,将那为人忌惮的力量掩藏。
--但绝不是摇尾乞怜,乞求那可笑的和平。
而除了像命运学派一般拥有传承了数千年的使命的死灵学派、拥有千年传承的精灵族作为首席领读的塑能学派之外,那些数以千记的魔塔法师们,又有哪些能够拥有着自己的骄傲呢?
那些法师和魔塔之外的沉睡者们相比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将自己的精力盲目投入一个方向罢了,混沌地、庸碌地过完此生罢了。
所以才更加难能可贵啊。
那些真正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法师,才是雅各布斯真正认同的同僚啊!
那么眼前的少年呢?
雅各布斯承认,仅仅知晓一点魔法原理便自学学会施法的少年姑且是能够被称为法师的。
那么他究竟是哪一边呢?
是偶然惊醒之后重新沉睡的庸碌者,还是在沉默中真正苏醒的觉醒者?
“回答我的问题。”雅各布斯撇头,傲慢地命令,从双唇之间,他嗤笑着吐露出最蔑视的称呼。
“--半吊子。”
对于这于法师而言侮辱到极点的称呼,格罗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恨的样子。
“并非是为了阿修雷陛下。”格罗仿佛没有觉察到雅各布斯的恶意,只是坦然地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在他的眼下。
“我只是希望能够亲眼见见除了阿丘利塔之外的魔塔法师是如何姿态罢了。”
少年的双眼是没有杂色、能够一眼看透的灿金色,任何暗色的情绪在此通澈的颜色之下都无处遁形。但是,该不愧是被阿丘利塔看中的人吗?少年眼中是全然没有掩盖的坦然,便只是看到这双眼便可知晓,他的话并非是谎言。
然而雅各布斯不是什么只凭借主观印象来判断的家伙。
“所以现在?”雅各布斯反问一句,“对于你所见的一切可还满意?”
他讽刺地牵扯嘴角,想要揭穿少年的伪装。
然而少年却在怔愣一瞬之后点头。
“是的。”他承认了雅下的装束与行为方式,与我所料想的皆无不同。”
你子还真敢啊!?
“哦?”雅各布斯压抑着怒气,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怎么?就连我掐住你脖子让你失去行动能力,也在你的料想之中?”
然而格罗仿佛没有惹怒了雅各布斯的自觉,他点头,无视了雅各布斯身周压抑的气氛。
“是的。”他再一次从嘴里吐出了这个单词,“在布下勘测魔法之前,我便有被您所厌恶的自觉了。”
“--甚至,你以勘测魔法逆向找寻到我的存在,又以空间传送魔法来到我的身边。最后做的仅仅是掐住我的脖颈迫使我丧失行动能力,而不以攻击类型的魔法将我轰杀至渣。这一点才是令我惊讶的。”
踩着雅各布斯暴怒的边界反复横跳的格罗没有一点自觉。
属于法师最后的冷静牵扯着雅各布斯的理智令他在怒火之间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么,你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是。”
“所以,失望吗?对于自己还活着这件事。”雅各布斯不断告诫自己--
眼前这个人是[命运]言中之人,在命阅洪流到来之前,他绝不能出事。
--为了命运学派数千年来的坚持!!
“奇怪的问题。”格罗轻笑一声,无奈道,“人类对于自己的生命总是珍惜,您的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哦?”雅各布斯脸上显露的愤怒消散,男人挑眉,望向格罗的目光似笑非笑。
格罗后背一僵,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雅各布斯抓住了他言语之间的漏洞。
明黄色双瞳的男壬大双眼,全然不顾那眼球上的干涩,在少年不自觉的退步中逼近对方。
难得气势被压过的格罗被一步步逼退,最后被抵上墙角的时候,他的眼中还有一瞬间的茫然。
“雅各布斯阁下?”格罗与那不详的明黄色双瞳对视,比其更高贵的颜色却显露出些许不安。
“你……想死吗?”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沉默的空间里传来了这句问话。
并不是什么威胁,只是单纯到极点的困惑。
而这份困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