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齐天言语上那样的不情愿,可在后来那么多日夜里,他保护着伊兰,用尽全力。
伊兰都知道,都记得。
所以,她也想为齐天尽力一回。
齐天沉吟许久,最后只说这一句:“伊兰,谢谢你。”
不是谢谢你借我一百二十亿,而是,谢谢你走进我的生命,用你的美好,涤荡了我粗俗又浅薄的人生。
谢谢你用你的赤诚,叫我发现,男女之爱固然刻骨铭心,可共患难的友谊,原来同样宝贵,不逊爱情。
齐天挂掉电话,拉开右手边的抽屉,那里整齐的躺着一块雪白的暗花餐巾,上头勾着一副素描,大约是抚摸过太多次的缘故,画面已经模糊,转而变成一块块灰白斑驳的痕迹。
齐天低头凝视许久,慢慢漾出一个微笑,喃喃自语着:如果你不是最后跟了霍君幽,我可能还要把你抢回来。
伊兰挂上电话,没有立刻返回卧室,而是站在露天阳台上,对望着浓翠墨蓝的晚景,独自发呆。
霍家这一处新别墅选址极好,半山之上,从伊兰所在的主卧露台望出去,正好是一片山景,夜晚时分,万籁寂静,抬头只见星光,繁繁闪烁。
这样心旷神怡的一幕像画卷一样,就摊开在伊兰面前,她想多看两眼再去睡,所以干脆,她裹着真丝的睡袍,立在拦腰的玻璃墙前,倾身远眺。
她为能帮到齐天,心情略好。
清风徐来,一阵清新绿植的味道沁入脾肺,伊兰还想再吸一口纯氧的味道,哪知道又来一股皂液味,然后她就察觉到自己被压迫笼罩。
霍君幽从后面双臂环绕伊兰腰间,两只手一齐搭在她的小腹上,然后他低头与她面贴面,头发半干,声音含笑:“今天的事,我原谅你了,下次,不许带着我女儿去犯险。”
“谁要你原谅,谁说我肚子里是你女儿?”
伊兰偏要唱反调,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凭什么轮到霍君幽说原谅?
伊兰态度冷冰冰,连同小脸蛋被夜风吹得也透着冰凉,霍君幽伸手抚了抚她另一侧脸,叹气:“你呀,脾气越来越大,我呢,拿你也越来越没有办法。”
“你不就是生气我又把老丁打一顿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老丁这次不长记性,下一回难保不做出更离谱的事。爷爷惯着他,伯父惯着他,你这个当大嫂的也要惯着他吗?”
听到这里,伊兰紧绷的神经,一下就软了下来,确实,老丁是需要个人来管管了,今天的事要赖,就只赖自己私下见穆晨,要是没这个引子,老丁也不至于涉险。
“你想帮他们两人,可老丁和齐天还不一样,齐天是嘴上没把门的,但心里有数,老丁从小就是跟着我们玩的,再加上爱冲动,他需要约束。”
“帮他们要找对方法,像齐天,你准备卖掉南省航运的股份来帮他,我认为这个办法就很好。”
伊兰诧异侧头,正好把吻印在霍君幽的耳根下,柔柔的,暖暖的,霍君幽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