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泽熠看着不停闪动的无数场景中那名为昊极的男子,对于他总是深沉莫测地笑着、明显便是在少女的身上有所企图的模样,脸色已是越来越低沉。
然而他没办法将时间回到他的记忆中所有悔恨的时刻,自然更没有办法将昊极自他与少女的记忆里剔除出去,只能就这么看着发生过的事情渐渐向着让他更加痛苦、悔恨、愧疚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终于,偶尔会变慢、但大多时候都是急速一闪而过的场景再次定格,是他的记忆之中闪现过最多次的绝美花海。少女似是刚来,正穿行在花海中走向最中心的海棠树,而少年则正枕着手臂仰面躺在海棠树高高的枝桠上。
少年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眼中有一丝满带着柔情的惊喜一闪即逝。因为到这时他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见过她,在这花海之中等候也等了三个多月了。
于是他迅速坐起身低头看下去,果真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的惊喜不由越发深刻,唇角也在不觉间上扬,现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然而当他张开口,发出的声音却奇异的是甚为嫌弃的语气,“疯丫头,你怎么来了?”
少女抬头横了少年一眼,走到距离海棠树不远的地方停下,因她满身怏怏不乐的气息,盛开在她身侧的百花便也慢慢变得悲伤,一个接一个地相继低下了头。
少年变了脸色,轻巧一跃跳下高高的枝桠,远远打量着少女的脸色,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
“喂……”少女怏怏不乐的脸上神色分外复杂,看向少年的目光隐约能够看出紧张和期许。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扬声说道:“喂,混小子,我母后让我嫁人了,你……怎么说?”
“呼!”一阵突然加大的风猛地席卷而来,卷起无数花瓣自他们的身上拂过,遮挡了他们之间的视线,同时也遮住了少年一瞬间惊变的脸色。
风很快便过去,少年的脸色也稍稍恢复了正常,只是明显能看出低沉了几分,“嫁给谁?”
“昊极。”
“果真是他?”少年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你管他是谁。”少女满带着紧张和期许的眼中现出了一丝恼怒之色,语气也加重,一字字问道:“我只问你,暗泽熠,关于我要嫁人的事情,你怎么说?”
“你……”少年迟疑着问道:“想嫁给他么?”
少女眼中的怒色更甚,似是为了他竟依然不明白她的心意,竟在她拼了命、舍弃了一切偷跑出来见他的时候,问她这样的问题?
她便恼怒地沉下了脸庞,冷冷道:“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少年眉头一皱。
“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少年眉头一皱,迟迟疑疑地张开口想要问些什么,却很快便又顿住,神色复杂地顿在了原地。
两人一沉默下来,已是越来越大的风声便更加明显了不少,呼呼地不停拂起他们的衣袂和发丝,也将无数花瓣席卷起来漫天抛洒,景象凌乱而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