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见猎心喜。他们是要看到会武艺的人,便会有一种想要切磋的冲动。
上次鲁智深是半夜趴在墙上看的,夜色下看不真实。这一次看得仔细,远远的便感受到了盘龙棍的力道。
官宦子弟有许多也喜欢练习武艺,但所学几乎都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他们的父母对他们不会严格要求,教师自然也不会苛刻教学,只要自己的学生耍得高兴,拿得到东家的赏钱,管他学来有没有用。
但高槛所练,明显不是花架子,而是实打实的一路比较严谨的棍法。
高槛见鲁智深前来,收棍站立。不远处的杨志、史可郎也向鲁智深看来。
“高衙内好棍法,洒家猜测,这路棍法该是出自少林。”
鲁智深虽然屁股上刚刚结痂,火辣辣的又痒又疼,但走路依然龙行虎步,威风凛凛。
高槛说道:“提辖好眼力,这一路棍法正是出自少林。”
鲁智深看着他手中盘龙棍,又问道:“你这棍子不错,不知重多少?”
高槛微微一愣,这棍子的重量其实不轻了,自己耍了一个月才适应。但鲁智深手上的禅杖可是六十二斤,盘龙棍与之相比,就像是火柴棍了。
他自然知道鲁智深并非想要嘲笑,于是答道:“二十八斤。”
鲁智深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不错,看来高衙内是有些真功夫的。洒家这几日一直躺着,早浑身不自在了,要不衙内陪洒家耍几招?”
高槛一惊,这玩笑可开不得,你这一禅杖下来,我就得矮半尺……
于是说道:“提辖说笑了,提辖神力,天下闻名,我哪敢与提辖过招?”
鲁智深说道:“衙内放心,洒家手上自有分寸。”
高槛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和尚真的是躺得无聊,刚能起来就要找人打架了。
杨志提枪上前,说道:“便让洒家领教提辖武艺,如何?”
高槛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见和尚一拍自己光头,“嗨”的一声,说道:“也好,洒家那晚与杨制使打得并不尽兴,一直想好好领教领教杨制使的枪法。”
高槛一听,不对,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被和尚小瞧了?
于是他上前拦住杨志,说道:“杨将军,提辖有此兴致,我岂能扫兴?”
杨志迟疑的退开,让出中间空地。
围观的还有几名禁军和几名下人,高槛平时练习,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但与人交手,只是听说,除了旺财谁也没见识过。
这时见鲁智深要与高槛切磋,不由一个个充满期待。
他们并不认识什么花和尚鲁智深,但那天半夜见他与杨志交过手,十几回合不分高下,可见这和尚是有些本事的。
在他们的心中,也认为高槛有些本事的。要不怎么打败王守中手下的四大金刚,八名护院?
两人拉开距离,高槛问道:“提辖的伤……不碍事吧?”
鲁智深道:“不碍事,洒家皮糙肉厚,区区二十板子,能将我如何?”
随即手中禅杖往上一提,呼喝一声当胸向高槛杵去。
高槛见禅杖来势甚急,双手握棍,往前一推,“当”的一声,挡住杵来的一铲。
高槛只觉双手虎口一震,双肩不由自主的一晃,心中暗道:“好力量!”
其实他心中明白得很,鲁智深只怕连一半的力气都没用上。
随即两人同时一喝,舞动盘龙棍与水磨禅杖厮打了起来。
“当当”之声不时传来,两人来来往往打了十个回合,高槛只感觉禅杖越来越快,带着呼呼风声向自己迫来。
鲁智深想必是打得兴起,脚下大步一跨,禅杖横扫而出。不料刚刚扫出,便“啊哟”一声,禅杖“当啷”砸在地面上,随即只见鲁智深晃了一晃,使劲扶住禅杖才站住。
高槛见状,收棍问道:“提辖怎么了?”
鲁智深咬牙不语,但不远处的旺财却叫了起来:“出血了……”
原来鲁智深刚才一大步,伤口迸裂,一种撕疼的感觉让他差点丢下禅杖。
“快!快扶提辖回房,来福,快去叫郎中前来。”
鲁智深呲牙说道:“衙内的棍法洒家似曾见过……”
高槛心中一动,《水浒传》中似曾说过,鲁智深曾经被周侗授艺,他的杖法便说是周侗所授。如此说来,自己与鲁智深算是半个同门,他对自己棍法熟悉也理所当然。因为他的棍法是经过周侗指点,有几招便是周侗亲自传授的。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有幸得遇沧州大侠,得到他的指点,提辖若是觉得我的棍法有些熟悉,想必也是见过他老人家的了。”
原本一边沉思一边往房间走去的鲁智深一拍脑门,说道:“嗨呀,正是,洒家这路杖法也是沧州大侠所传授,他于洒家有师徒之实,想不到衙内也曾得到过他的指点,看来你我之间还真是有些缘分。”
鲁智深重情重义,自然也尊师重教。周侗对他有授艺之恩,而且周侗侠名远播,当年曾得到包拯赏识,举荐去御拳馆挡了老师,开馆期间收了玉麒麟卢俊义、豹子头林冲两位正式弟子。
鲁智深对周侗是十分敬重的,而被周侗看上,传授武艺之人,他自然便觉得有了几分亲近。
高槛陪着他回到房间,不多时,结巴郎中前来,给他换了药,结结巴巴交代不要乱动,要鲁智深老老实实趴着,这才离去。
时间似箭,转眼半月过去,高府中一直风平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