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槛看向两人,淡然道:“若是两位上官觉得为难,不好判决,那下官便去请梁中书前来审判,如何?”
王进财、江行舟闻言,心中微微一慌。
江行舟看向站在堂中的鲁智深,又看向高槛手中的令签,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悄然一拉王进财衣袖,两人转过身去,咬着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然后王进财转身道:“此案已经查明:鲁达,殴伤人命在逃。至于在牛家村打杀官兵一事,实属于保护牛家村村民,与青牛山匪寇无干。依照大宋律令,殴伤人命,本应该打入死牢,等候勾决,但念其在牛家村救人无数,算是功德一件,着无罪开释,若以后不再犯事,则不予追究。”
高槛玩味的将手中令签送到案前,说道:“王太守英明。”
旋即转身道:“这两人如何处理?”
王进财说道:“衙内能否法外开恩,饶他们一命?”
高槛说道:“你是太守,你说了算。”
王进财心中一凛,知道李有、周谨的命算是保住了,但也不敢过于庇护,一拍惊堂木,正待宣判,高槛突然说道:“不过,下官还有一事要控诉。”
王进财“咯咚”一声,看来又出幺蛾子了。
“副都指挥使李有,利用手中职权,屡次陷害冯记铁匠铺掌柜冯宜春,并将他屈打成招。收监期间,买通牢差,将其双腿打折。在这一次,又试图买通牢差在冯宜春饭菜中下毒,害其性命。幸好有卢员外府燕小乙知道内情,花费金银疏通关系,这才保住冯宜春一条性命。李有如此行径,是想杀人灭口,其心不可谓不阴毒!王太守、江通判,李有犯有奸.杀民女、无辜打杀村民,妄图屠杀村民以冒领战功、为了自己脱离责罚,栽赃陷害冯宜春,并买通牢差想要毒杀犯人等四条重罪,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我想王太守应该不会姑息的吧?”
王进财听得后背直冒凉气,这四条罪,哪一条都够李有砍一次头。
他一时不敢轻易出声,高槛又说道:“不过我有言在先,一支令签换一颗人头,你既然绕过了鲁达,我便也不落井下石,至于最终怎么宣判,还是请王太守、江通判定夺。”
王进财、江行舟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李有更是感觉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江行舟、王进财再次低声商量后,王进财宣判:“罪官李有,身为厢军副都指挥使,不以身作则,反而知法犯法,原本罪不容恕!但念其以往多有战功,便从轻判处。判决如下:着即日起撤掉所有官职,削职为民,并判入狱三年。赔偿牛家村死者家属每户纹银百两,赔偿冯宜春纹银三百两。”
两班衙役一声“威武”,王进财喝道:“杖责二十,即刻收监!”
两名衙役立即上前将李有按在刑凳上,一五一十的打了起来。
杀猪般的嚎叫在公堂上响起,不到十杖便被打得皮开肉绽。
打完后,被锁上镣铐,拖了下去。
周谨心中惊惧,不知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宣判。
王进财看向周谨,说道:“周谨听判:你为李有帮凶,奸.杀.人命,打杀村民,本也应该判处斩刑。但念你是禁军军官,本太守不能越权发落。着杖责二十,即刻收监,待移交留守司衙门后,再行定夺。”
高槛也清楚,禁军是由留守司管辖,王进财的确不敢越权处理。
周谨被打完,也被拖去大牢之中。
外面围观的百姓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乎意料的发展,于是议论纷纷。
最为惊骇的是苟三、王守中、瞿麻子等人,原本信心满满,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高槛脱层皮,却没有料到,他竟然是真衙内,而且是京城太尉府的衙内。
相比之下,王守中这个衙内就要矮了不少了。
待周谨拖下后,王进财来到高槛面前,带着讨好的神情问道:“本官这样宣判,衙内可还满意?”
高槛说道:“王太守说笑了,不管王太守怎么宣判,都不应该是向我交代,而是向当今皇上,向大宋律法,向梁中书交代才是。”
王进财连连点头,说道:“是、是,衙内教训得是。”
江行舟说道:“下官拜会太尉时,太尉曾经再三嘱托下官,一定要照顾好衙内。下官失职,差点误伤衙内,这样,下官去翠云楼设宴,算是给衙内赔礼道歉,还请衙内赏脸。”
事已至此,高槛还是比较满意的。但与他们吃饭就算了,一个个虚伪的脸孔,吃起来也别扭。
于是他说道:“今日就不叨扰江通判了,改日,改日下官一定设宴,感谢两位大人今日秉公执法之德!”
两人脸上一热,也不好勉强。王进财说道:“衙内在我大名府,是我大名府之荣幸。衙内但有所需,只管差人吩咐一声,下官一定全力照办。”
高槛说道:“以后自然有劳烦王太守之日,还望王太守莫要忘记了今日之言才好。”
王进财连连点头说道:“如何敢忘,断然不敢的。”
高槛看向鲁智深,说道:“鲁达无罪开释,我可以带走他吗?”
王进财道:“那是自然。”
随即喊道:“燕五!”
燕五立即跑来,王进财说道:“去账房支取现银百两,给这位大师疗伤所用。”
燕五答应一声,大步离去。
高槛说道:“如此,多谢王太守了。”
待得燕五回转,又带来了鲁智深的禅杖,备了软椅,由来福、旺财两人将鲁智深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