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财自然认得史可郎、杨志,知道这两人是高槛的随从、家将。旺财、来福就是高槛的跟班。他刚听到史可郎说出的那句话,顿时恼怒。
在大名府,估计还没人敢和他说这样的话,就算是梁中书也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好歹他是一府之长,还兼领着这大名府的守备,却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牢城营巡察使的家将给怼了,这还了得?
“放肆!”
他一声断喝,惊堂木拍得震天响,随即两班衙役蠢蠢欲动。
“公堂之上,岂容你等喧哗?来人,给我乱棍打出!”
众衙役“喏”的一声,挥舞手中水火棍便向史可郎、杨志扑去。
高槛不屑说道:“王太守好大的威风!”
这些衙役如何能近得了史可郎、杨志的身?只见史可郎手中偃月刀左右一摆,“啊哟”之声此起彼伏,转眼便将几名衙役打翻在地,其余衙役惊惧的后退,不敢轻举妄动。
堂上的王进财、李有、江行舟等人看傻了,这还有人敢在大名府公堂上打衙役?
“反了!反了!”
一直斯条慢理,温温吞吞的江行舟终于发怒,伸手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李有,还不调兵前来弹压!”
李有当即向府衙外走去,杨志、史可郎并不拦阻,任由他离去。
围观的百姓见事情越闹越大,和尚被打入死牢,高巡察也被指控有通匪之罪。他们如何不知道,这是王进财、江行舟、李有之流在公报私仇。
这也只能怪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高巡察,大概是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和背景,竟然在这大名府肆无忌惮,将最不能得罪的人几乎全给得罪了,那不是作死吗?
没想到,他的两个家将突然来了,还口气如此狂妄,说王太守没有那副胆子。
百姓是清楚的,王太守真要杀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果然,王太守还没说,江行舟便发怒了,让李有去调兵前来弹压。
然而,高槛还是没事一样,泰然自若。
苟三、瞿麻子、王守中凑在一起,显得兴奋起来,瞿麻子脸上的麻子都兴奋得如同夜空的星星,颗颗闪亮。
看来,这个讨厌的人这次是难逃一劫了,他们敢持械搅扰公堂,还打伤了衙役,挨板子都是轻的,关进大牢是必定的了。
府兵很快调来,将府衙团团围住,百姓被捕快驱散,很快清理出一块警戒区域。
李有身后还跟着两名将军,一人是守城副将罗赞,另一人是厢军总教头朱得胜。两人手上都提着兵器,一边走,罗赞一边问道:“李将军,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府衙行凶?”
李有说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罗将军建功的机会到了。”
三人说着话便到了府衙门口。此时门口百姓已经被驱散,只有几名府兵站在那里。罗赞探头向里面看去,虽然只看到背影,但心中还是“咯咚”一下,手中朴刀不由自主的一紧。
显然,他已经认出了史可郎与杨志,还有高槛的身影,自己是史可郎的手下败将,且只有几回合便被他打败,这让他心中如何不惊?
王进财见府兵赶到,当即胆气一壮,喝道:“高槛,你若再纵容手下搅乱公堂、打伤衙役,便是罪加一等!”
高槛好奇问道:“罪加一等够诛九族吗?”
王进财几乎疯了,这高槛是傻子还是和他的九族有血海深仇?怎么非要闹得诛九族?
江行舟双眼中闪现出一丝煞气,说道:“你想要被诛九族,本通判便成全你!”
旋即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五人统统拿下,打入死牢,等候勾决!”
高槛缓缓举起右手,冲着江行舟伸出自己的大拇指,说道:“江通判,你刚从汴京回来吧,见过皇上,胆量就是不一样!”
江行舟一张肥脸连连抖动,偏头对王进财说道:“王太守,这等贼人与他啰嗦作甚?直接打入死牢,等候勾决便是。”
王进财伸手去拿令签,尚未丢下,高槛说道:“王进财!这支令签丢下来容易,想要捡回去,就得要一个人的人头了!”
王进财丝毫不犹豫,扬手将令签丢下,喝道:“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妄!这支令签自然会要了你的人头!”
随即对着堂外府兵喊道:“来人,都给我拿下!”
二十几名府兵手执长枪冲了进来,杨志、史可郎摆开架势拦在高槛两侧。
王进财怒道:“胆敢拒捕,就地格杀!”
史可郎突然看向王进财,说道:“王太守,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王进财说道:“大名府留守司牢城营巡察使高槛,怎么了?”
史可郎说道:“你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王进财冷笑道:“莫非你又想让他冒充哪家衙内?纵然是哪家的衙内,犯了通匪之罪,也得伏法!”
史可郎说道:“你说对了,他的确是衙内,但不是冒充的,是货真价实的高衙内!”
王进财说道:“胡说八道,大名府哪来什么高衙内?死到临头还想招摇撞骗?”
史可郎说道:“谁说衙内就非得是大名府的?”
王进财、江行舟微微一愣,王进财心中所想则是管你是哪里的衙内,在大名府就得听他王进财的。
江行舟则心中一动,看向高槛,问道:“不是大名府的,那是哪里的?”
史可郎说道:“小人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你说我们衙内应该是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