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槛心中清楚,李有与自己之间多有嫌隙。因为苟三一事,让他颜面扫地不说,回家享受河东狮吼的滋味肯定也是不好受的。青牛山一战,他原本想故技重施,找冯宜春做替罪羊,却不料被自己一举破了青牛山,使得他的借口成为了一个笑话。
堂堂一个副都指挥使,却始终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牢城营巡察使压着走,心中的怨愤可想而知。
无论如何,鲁智深一直被官府缉拿,且在青牛山下打杀官兵是实,高槛如若袒护,将他视为同党便也顺理成章。
他正在思索间,只见数十名军士押着二十几名僧人来到竹林中。
这些僧人只因收留了鲁智深,受了无妄之灾,一大早被官兵包围宝华寺,要他们交出鲁智深。宝华寺住持因鲁智深已经削发出家,心生袒护,不愿意将鲁智深交出。
住持敢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宝华寺最大的善主便是大名府中的卢员外,每年的香油钱可不曾短过。
可这些官兵哪里会忌惮一个编制外的官员?当即下令搜索全寺。
鲁智深正在寺院后山塔林练他的禅杖,一名僧人慌慌张张前来报信,说官兵前来捉拿于他,要他快跑。
鲁智深唯恐连累宝华寺,当即便往山下跑去,在竹林中被李有带人拦住。李有命人前去捉拿,这些官兵如何能近得了鲁智深的身?转眼便被打翻几人。
于是李有便用宝华寺二十三名僧人作为要挟,要鲁智深弃械投降。
适时高槛赶到,他心中恶念立生,想到了一箭双雕之计。
鲁智深见宝华寺僧人被官兵像赶羊一样赶了过来,恨得双目圆瞪。
“洒家随你去便是,干宝华寺甚事?”
说话时,手中一松,禅杖“当啷”坠地。
高槛知道鲁智深重情重义,绝不愿意因为自己连累这一寺的僧人,心中暗暗敬服。
李有看向鲁智深,喝道:“拿下!”
十几名官兵上去,两人抬起禅杖走开,这才将铁链向鲁智深脖子上套去。
高槛手中一紧,手中盘龙棍微微一动。李有立即察觉,说道:“高巡察,莫非你还想助那和尚拒捕不成?”
鲁智深已经被铁链锁上,大声喝道:“此事与宝华寺众僧人无干,也与这鸟巡察使无干,要拿只管拿洒家一人便是。”
李有阴冷的笑道:“相不相干,岂是由你说了算的?”
随即转头看向高槛,说道:“高巡察,你与这和尚是否是同伙,需得府衙对质,王太守审决了!”
高槛说道:“你想公报私仇,只怕没这么容易!”
李有冷冷一笑,说道:“本指挥使秉公办案,如何公报私仇?”
随即对身边的燕五说道:“牢城营巡察使高槛,涉嫌私通杀人凶犯鲁达,燕捕头,该当如何?”
燕五当即会意,挥手让两名捕快抖着铁链向高槛走去。
高槛并不抗拒,任由他们锁上,耳边突然传来旺财的声音:“你们谁敢锁衙内!”
随即只见旺财低着头,像一只小牛犊子般向官兵们冲来。
他自然是冲不进来的,很快就被两名官兵拦住。
高槛说道:“将我兵器带回去,向史教头说明原委。”
旺财急得梁红脖子粗,大声喊道:“衙内,我不能离开你,你要是出了事,小人也没命了。”
高槛说道:“我不是没事吗?又不是第一次上公堂?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
随即转头看向李有,说道:“李将军,这是我的随从,你既然要拿我,总不能不让我的随从回家说一声吧?”
李有示意让一名官兵捡起盘龙棍,交给旺财,喝道:“滚!”
旺财急得双眼之中泪水打转,一步三回头的看向高槛,却见高槛浑然没事一般。
花和尚鲁智深立即破口大骂:“你这厮鸟,好没道理,洒家杀人与这鸟人何干?”
李有阴冷的一笑,不再理会他,说道:“走!”
一队官兵押着鲁智深与李有,浩浩荡荡出了竹林。鲁智深见那二十几名僧人也一并被押了出来,瞪眼骂道:“你这天杀的泼才,说是拿了洒家便绕过这一众僧人,为何言而无信?”
李有好像在看着一个大傻子一般看着鲁智深,说道:“这些和尚竟敢窝藏官府缉拿的犯人,等同通匪,岂能轻饶?”
一路上,任由鲁智深如何怒骂,李有不再做声。
可惜鲁智深一身功夫,双手被拇指粗的铁链锁得动弹不得,脚上也被锁上,想要动手,却也不能。
高槛却只是锁了双手,始终不吭一声。鲁智深骂了半天,想是累了,转头看向泰然自若的高槛,先是一愣,继而破口骂高槛道:“你这鸟人,洒家早就说过,再见了你这这厮,便给你一禅杖!你竟然还敢寻来,若不是洒家被这些撮鸟捆住手脚,一拳便打杀了你。”
高槛转头看向双眼赤红的鲁智深,不由暗自好笑。他当然知道鲁智深骂自己的目的,他是极力向撇清自己与他的关系。
可他又怎知自己与李有之间的恩怨?
而且就算自己真有嫌疑,凭着高衙内的身份,大名府又能将他怎样?
鲁智深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想必是情急之下忘记得一干二净,只想着怎样才能让李有放过他了。
将鲁智深、高槛押回大名府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李有居然顾不上吃饭,直接将鲁智深、高槛押往府衙。
两班衙役很快就位,随即只见从后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