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家军两路援军赶到,金军已经完全溃不成军。
死守北门的完颜勖、完颜璟分别被杨志、张宪斩杀。城中残敌近两万,全部被肃清。
城外厮杀也很快接近尾声,几万金军大部分战死,只有不到四千人被俘。武松追击纥石烈志宁,几千金兵几乎被全歼,但纥石烈志宁在几百名亲兵的护卫下,拼死杀出,落荒而逃。
残阳似血,映照着遍地鲜血,几只乌鸦停在尸体上啄食,平添几分凄凉。
高槛上了城墙,放眼看去,见遍地尸体堆积成山,其凄凉悲惨之状,实在难以形容。
自白马镇始,到蓟州止,他所见过的大战斗无数,那一次战斗不会遍地尸体、满目悲凉?金军战斗力明显比国内四寇要强,而且是强不少。若不是金军轻敌,自己想要以对等的兵力取得全面胜利,只怕不会这么轻松。
胜虽胜了,他心中忽然感觉到一丝沉重。
统治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句话,成千上万的人横尸荒野,多少父母失去儿子,多少妇人失去丈夫,多少孩在家中再也等不到自己父亲那爽朗的笑声……
这仗,该不该打?
这是高槛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这样自问,第一次对战争产生了一丝厌倦……
可战争,不会因为你不愿意打他就不会发生。徽宗是不想打的,越不想打,战争就越找上门来。
北宋百余年来,大战争不断,一直打到亡国,几乎没有消停过。
大定府虽然打下,但高家军也付出了昂贵的代价,近十万的将士在这一场战争中烟消云散,不少随着他南征北战的老将,也在这一战中阵亡……
完颜阿骨打脱逃,定会卷土重来。金国经过这一次大战,损失了近三十万精锐,折损包括开国大将在内的将军上百,其沉痛可想而知。
但高槛很清楚,金国虽然首次重创,但并未动摇其根基。
大定府中出现了动荡,主要是因为这次参与攻城的有一部分义军。他们对金国、辽国一直怀恨在心,多少年一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今日取得这般胜利,这些没有经过军队正式整编的散兵游勇们,便再也控制不住。
城中的百姓诚惶诚恐,刚刚历经金辽之战,好不容易过上几安稳日子,如今城池又换了主人……
战败后被烧杀抢掠是不可避免的,家中不管是否有钱财、有粮食,都会挡不住这些好不容易战胜的将士们的洗劫。家中有年轻女子的,更要受到凌辱……
高槛当然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城破之后,他立即命花荣组建维稳队,在城中巡逻,严令不管是否属高家军编制,一律不许扰民。并命随军书记迅速写出安民告示,大街巷张贴。行宫门口张贴出一张告示:凡是无故扰民者,一经发现,不管是否属高家军编制,一律军法从事。
规矩是规矩,但总有人不甘心,或许是不相信高家军真能拿他们这些编外人员军法从事。他们组建义军前来,经过浴血奋战取得了胜利,仿佛烧杀抢掠是理所应当……
一名义军的将领完全没有将高家军的军规放在眼里,堂而皇之闯入民宅,欲对一名姑娘行不轨。姑娘羞愤撞墙而死,他大呼倒霉之后,便要扬长离去。姑娘的父母哪里肯放,拼死拉住他,要他给个法。
他一怒之下,将那汉子杀了,妇人吓得昏死过去。
花荣正好率队路过,见他衣冠不整,慌慌张张自民宅中冲出,嘴中兀自骂骂咧咧。花荣让一名校尉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这人居然轻蔑的看了校尉一眼,不屑的离去。
花荣命人将他拿住,然后进民宅中查看,这才知道那人逼死两条人命。他命人将妇人救醒,问清楚事情经过,大怒之下,将那义军将领押回行宫。
围观的百姓纷纷摇头,有人道:“他们是一丘之貉,别指望他们能怎样……”
“唉……这仗打来打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管怎么样,苦的反正是我们老百姓,达官贵人早就逃走了……”
“孩子她娘,去买两口棺材将他们埋了吧,这些杀的……怎么能给你一个公道?”
饱经战火的百姓想必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花荣抓走那名作恶的义军,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不会真将他怎么样。只待回去后便放了,至于这冤死的父女,那自然是白死了。
人们摇头叹息,虽然同情,但又无能为力。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生活还不知道呢,哪有心思和精力去担心别人?
这座城,短短几年时间,换了三次主人,哪一次不是将整座城搅得乌烟瘴气、百姓苦不堪言?
更何况,这一次还是他们的宿敌,大宋的军队打下了这座城池……
所谓安民告示,不过是表面文章,没人会把它当回事的。
那名义军将领被押回行宫,一路上兀自高声喊着:“我不远千里来到前线,参加义军,一心为大宋而战!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我要见你们的高元帅,我要他给我一个法……”
花荣不禁愕然:这人真够狂妄,高元帅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一名校尉道:“既然参加了义军,就应该懂得军规!这是高家军在作战,告示满城都贴了,难道你不知道,还是你明知故犯?”
那人道:“我又不是你们高家军的将士,你们凭什么用你们的军规来管束我?”
花荣淡然问道:“你叫什么?是谁的部下?”
那人傲然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