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发怒,群臣噤声。金殿之中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轻易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直不曾话的蔡京此时出班奏道:“启奏万岁,三位大臣虽然有罪,但蓟州军叛乱不得不防。如今北境兵力空虚,辽军若趁机来犯,何人可御敌?”
徽宗正在思索该如何处置这三人,蔡京之言提醒了他。他看向跪在殿前的童贯、宿元景、高槛三人,道:“蓟州军叛逃辽国,极有可能犯我边境。如今蓟州无一兵一卒,防务空虚,须紧急调兵前往,方可保蓟北无虞。三位犯下如此大错,本应削职去官,但念在你等以前为大宋江山多有贡献,便从轻发落。”
三人齐齐俯身唱道:“谢圣上恩典。”
徽宗道:“原东厅枢密院使童贯,是此蓟州军叛乱的主要责任人,着免去东厅枢密院使一职,降为三品,调任蓟州兵马司统制,驻守蓟州,东厅枢密院使由高俅升任。殿帅府太尉由陈宗善升任。殿前太尉宿元景,降为从二品,罚俸一年。御前都指挥使高槛,虽与此事有牵连,但事出有因,着罚俸一年。”
这样的处罚结果,估计出乎朝堂之上所有大臣们的预料。童贯虽然有过,但从一个正一品大员直接降为正三品,且调至与正五品相对应的蓟州兵马司任统制,这样的处罚,重得出乎大家的意料。
三人再次拜伏唱道:“谢圣上恩典。”
群臣则是齐齐唱喏道:“圣上圣明。”
徽宗起身离开龙椅,太监唱道:“退朝……”
高槛起身,正好看到童贯那阴鸷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他微微一笑,并不理会,转身便向殿外走去。
平日里下朝,群臣一般分为三个阵营,一拨围着蔡京,一拨围着童贯,一拨围着高俅。今日下朝,童贯身边则空无一人。
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陈宗善,今日在朝堂上也对他落井下石,其他的则纷纷趋避,仿似他成了瘟神一般,唯恐沾上。
想想也是,堂堂东厅枢密院使,瞬间成了蓟州兵马司统制,这如何不让这些墙头草嫌弃?
童贯如何不知人情世故,哪里不懂世态炎凉?可如今自己是落毛的凤凰,心中纵然有千般怒火,也只能强行忍住。
再怎么,他手上还有四十万西北军,只要手中有兵权,还怕不会东山再起?
高槛走出殿堂,几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童贯被调去蓟州,的确也出乎他的预料。这好像就是一场闹剧,可偏偏就这么真实的发生了。
蓟州军当然不会去打宋国的,更不会兵犯蓟州,只是童贯前去,只怕也要提心吊胆了。
罚俸一年,笑话,我高槛是差钱的人吗?
回到家中,扈三娘正在焦急的等着他回来,见他步履轻松,嘴角含笑,不禁微微一愣,问道:“今日在朝堂……你没事吧?”
高槛接过燕儿递过来的一杯热茶,道:“你英明神武的老公怎么会有事?”
“老公?”
扈三娘、燕儿同时一愣,高槛一得意,又将这个现代的称呼给秃噜了出来。他尴尬的一摸鼻子,道:“就是相公的意思……”
扈三娘“扑哧”一笑,燕儿则还是一脸懵的看着高槛,又看看扈三娘。
高槛扶着扈三娘坐下,扈三娘又问道:“真没事?”
高槛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可……旺财圣上急召你进宫,是因为蓟州军全军突然叛乱,去了辽国……难道是旺财那子胡咧咧?”
“他没胡,事的确是这事……”
“蓟州军叛乱,居然会和你没关系?这……”
高槛一脸的无辜,道:“为什么要和我有关系?你看我,自从和你回到京城,除了上朝便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就守着你了。我哪知道他们居然这么大胆子,居然叛乱了,还全部去了辽国。”
扈三娘一脸的不相信,但高槛的也的确是事实,要是高槛指使蓟州军叛乱,她也不会相信。他迟疑的道:“这可就奇怪了,蓟州军平定四寇,立下如此功劳,最后居然叛乱了,这……要不是真实发生了,谁敢相信?”
高槛道:“夫人,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你只管好好的将我们的儿子女儿生下来,你老公我以后守着你们娘儿三,不好啊?”
扈三娘道:“好是好,可……那也不像你啊。”
高槛愕然道:“那要怎么样才像我?”
扈三娘上下左右打量着高槛,道:“你不像这么安分守己的人,总会整点事出来的……”
高槛贼贼的一笑,突然凑近她轻声道:“放心,明年我再整俩……”
扈三娘一拳打去,嗔道:“去你的,没个正形,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你了……”
高槛起身一声唿哨,道:“后悔啊?晚咯……”
自古有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高俅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渔翁。他与童贯明争暗斗一辈子,最终还是靠着儿子扳倒了童贯,自己入主东厅枢密院。
童贯还在想着自己手中握有四十万西北军的美梦,高俅怎能让他的如意算盘再扒拉响?由来都是踩人容易推人难,如今童贯走背运,若是不再狠狠的踩一脚,那就对不起高家祖宗。
徽宗如今正在气头上,经不住高俅三次两次煽风点火,一道金令,西北军指挥大全移交给高俅,调五万大军去蓟州,以防蓟州有变。
童贯这才感到了彻底的绝望,朝中有高俅在,自己又成了外臣,再想翻身谈何容易?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