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槛脑中瞬间空白,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赞美之词瞬间在脑中闪过,却又觉得不足以形容眼前女子之殊色秀容,温婉灵秀。
“听妈妈说,官人要见我?”
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随即莲步轻移,至高槛面前轻轻一福,说道:“官人请坐。”
媚儿放下斑竹珠帘,轻轻退出。高槛这才缓过神来,施礼道:“小生对姑娘仰慕良久,苦于无缘得见。今日承蒙姑娘相召,倍感荣幸。”
李师师说道:“官人请坐,天气寒冷,待吃上几杯暖暖身子。”
两人相继坐下,李师师执壶倒酒,但见皓腕如雪,肌肤吹弹可破。高槛心中微微慌乱,丹田之中热气上涌。
与之李瓶儿的妩媚、扈三娘的英气,李师师更多了一份成熟的温婉。
一杯酒下肚,一股暖流顺喉而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高槛问道:“方才听姑娘所唱,该是本朝大晟府提举周邦彦为姑娘所做的《少年游:并刀如水》。小生一时听得痴迷,便想求见姑娘。”
李师师淡然一笑,她与周彦邦的传闻市井之间多有传闻,倒也不觉得意外。问道:“方才竹儿所唱,是官人雅作?却还未曾请教官人尊姓大名?”
高槛未曾多想,说道:“小生高槛。”
李师师狐疑说道:“方才听官人雅作《木兰花令》,凄婉情深,动人心扉,可知官人用情至深。如此佳作,当流传千古。官人如此才情,不知可有旧作相赠,让奴家也为官人传唱一二?”
高槛心中一惊,暗道:“我哪有什么旧作,就算是抄我都抄不出几首。这古代的美人都什么毛病,偏偏喜爱这些文酸之作。”
大宋重文轻武,若非如此,也不会出现百家争鸣的宋词流传后世。民间妓女多以传唱名家大作为荣,如李师师这般色艺俱全之女子,更加喜爱这等诗词。若非如此,岂能让高槛抄来的一首《木兰花令》所吸引?
而且李师师有一个规矩,凡是求见她的,须得留下一首诗词。
他心中微微紧张,但随即心中一动,又想道:“古代的我记不得几首,现代的我还不记得吗?且随便抄一首来,忽悠过去再说。”
随即他说道:“小人仰慕姑娘已久,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若是以旧作相赠,未免对姑娘不敬。看今日虽是风雪残冬,但在小生心中则是月圆花好,春意盎然。小生这就随心吟唱一首《月圆花好》,望姑娘指正。”
李师师道:“官人才思敏捷,短短时间便能即兴而作,奴家洗耳恭听。”
高槛手中银箸轻敲玉盏,唱出一首流传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电影《西厢记》中插曲《月圆花好》。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他虽然五音不全,但这首歌他是无比熟悉,只要看和上海有关的谍战剧,几乎就能听到这首歌。
李师师见他击盏为节拍,直接将这首《月圆花好》轻轻唱出,不由听得呆了。在大宋期间,词人传唱自己所做诗词并不足为奇,但所做诗词一般都有固定曲调相呼应。这月圆花好的曲韵却是不在李师师所熟悉的范围之内。
高槛见她听得痴迷,不禁暗暗好笑:“这是二十世纪的神曲,你这早生了几百年的人如何能知道?”
片刻,李师师在缓过神来,说道:“这……是你新作?”
高槛点头道:“见笑了,心中有感而作,却未曾顾及是否应景了。”
李师师起身来到琴架前,玉指纤纤往琴弦上一拨,一缕琴音应指而发,随着手指跳动,竟然将《月圆花好》的曲调完美无瑕的弹了出来。随即她启唇而唱,歌声琴声相得益彰,却比刚才高槛故意压低嗓音所吟唱出来的歌声不知美妙了多少。
一曲唱罢,余音缭绕。李师师轻盈起身,说道:“官人才情果真有过人之处,奴家唱遍天下名曲,却从未听过这般曲韵。”
两人再次坐下,这一顿饭足足吃了近一个时辰。
待酒足饭饱,媚儿唤人前来收拾了,李师师看着高槛,说道:“今日认识相公,奴家之幸。听相公口音,便是这东京人士,却不是是谁家府上?”
高槛已经有几分酒意,闻言不曾细想,说道:“小生乃殿帅府高太尉之子……”
话一出口,便察觉李师师脸色微微一变,自知失言,但话已出口,想要收回已经不及。
果然,李师师问道:“你……就是高衙内?”
高槛知道已经说漏嘴,只得承认道:“正是,小生以前疏狂,对姑娘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高衙内当初在樊楼对自己出言不逊毕竟不是自己亲耳所闻,而是这青楼中其他姑娘传言。也许是眼前高槛的言行举止让李师师对自己心中原本的想法有了怀疑,或许当初的传闻未必便是真的。
而且当初高衙内频繁出入樊楼,自己是曾远远瞧见过的。那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模样,与站在眼前的这个高衙内简直就是天地之别。况且两人的体型相去甚远,高衙内是出名的大胖子,每走一步都地动山摇,可眼前之人显然只是壮硕,虽然现在是冬季,看不到他身上肌肉,但看他坐行举止,便可看出他绝非一般纨绔所能比拟。
她缓缓起身说道:“世间想要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