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前爆出了刘喜、刘福等人勾结朱德旺欺瞒其他乡绅,私收赋税,而他们则暗中瓜分的事情后,十几位乡绅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
但刘喜毕竟是这白马镇中第一大户,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确实不少,短短十几天,他凭借刘家家族在白马镇的影响力,重新将这十几名乡绅联合起来。纵然貌合神离,但在百姓眼中,他们还是团结一致的。
荷花酒楼的酒宴设了三桌,所有保正都来了,虽然他们不能与高槛同桌,但能与来福、旺财同桌,也觉得十分荣幸。
能与高槛同桌的,当然只有刘喜、刘福、柳封三人。
刘福殷勤的给高槛、鲁智深、索超、史可郎、杨志等人倒酒,酒是好酒,白马镇最好的荷花陈酿,打开酒坛,满屋荷花香。
酒过三巡,高槛说道:“刘里正,感谢盛情款待。我来到白马镇数月来,承蒙各位的关照,使得军营的发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想必各位也已经知道,如今的白马镇已经升级为大名府禁军虎翼右军编制。但各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会破格升级。”
刘喜心中想道:“为什么升级,还不是因为你是高衙内?”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真要说出来了,自己的脑袋都不一定还能骑在脖子上了。
想想朱德旺、李有,哪一个不比自己牛,哪一个不比自己背景深厚,还不是一个被杀一个被斩。谁让他们招惹的是高衙内?
“因为济州境内的山贼横行,已经威胁到了白马镇的安危,进一步威胁到了大名府的安宁。所以白马镇被委以重任,务必发挥大名府东南屏障的作用,训练一支精兵劲旅,可以御敌于白马镇外。”
高槛稍稍停顿后,语气略显沉重的说道。
“是,梁大人慧眼识英才,有高统制坐镇白马镇,区区山贼岂敢前来自取灭亡?”
刘喜不失时宜的拍了一句马屁。虽然明明知道是拍马屁,听在耳中还是十分的舒服受用。
高槛说道:“要想做到这一点,光凭我一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还得仰仗白马镇的父老乡亲,特别是刘里正及各位保正的支持。所谓军民一心,其利断金嘛……”
刘喜一愣:军民一心,其利断金?有这话吗?
但他还是没有过多的细想,更不敢质疑和犹豫,不迭的点头说道:“对、对、对,军民一心,其利断金,高统制一针见血,说出了事情的关键……”
高槛说道:“刘里正理解就好,白马镇驻军相较以前会成数倍增加。为了确保军队后勤补给充足,不至于在战时短缺粮草,本统制想在白马镇推行一项改革。”
“改革?”
刘喜、刘福、柳封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迷茫之色。这么超前的词汇,完全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高槛自然知道他们不会理解,也没有必要让他们过多的理解。因为所谓改革,在古代都是被称为变法。纵观历朝历代变法者,有几人能得善终?
作为英明神武的高衙内,当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全国改革,哪怕是大名府改革,他都不会去推行,那是触犯封建统治者利益的事,真要震动了朝廷,一个高俅也是压不住的。
但一个小小的白马镇,他还是敢改革的,革掉几个地主老财,又不会动了大宋统治者的根本,甚至连大名府的统治者都不会感觉到一丝的瘙痒,更别说痛了。
看着高槛那严肃的神情,刘喜、刘福等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里发毛,不知道这个高衙内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的手段与想法,刘喜等人看在眼里,知道他经常会想出一些出人意表,甚至是匪夷所思的主意,让他们闻所未闻。现在他突然说要在白马镇推行改革,他想改什么?革什么?
害怕归害怕,但刀子既然会下来,又无处可避时,便只能梗着脖子挨那一刀了。
高槛忽然笑笑,说道:“各位不要害怕,我们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军营的发展也离不开各位的支持,所以各位尽管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将各位往死路上逼。如果我真要和大家计较,死的就不只是朱德旺、李有之流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赤果果的威胁。
刘喜、刘福如何听不出话外之音?他们本来就做贼心虚,明知高槛是威胁,可他们又能如何?
刘喜小心翼翼的说道:“高统制说要改革,那便改革,我等自然鼎力支持,绝不给高统制拖后腿。”
高槛似乎很满意的举起酒碗,说道:“好,刘里正深明大义,本统制代表军营所有兄弟敬刘里正一碗,以示感谢!”
刘喜赶紧双手捧起酒碗,说道:“高统制客气了。”
放下酒碗,高槛说道:“那我就说说我的初步想法,如果各位觉得可行,我几日便委派军营中的几名文官配合各位,将办法执行下去,如何?”
刘喜说道:“高统制请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首先第一步,实行摊丁入亩制,地丁合一,丁银和田赋统一以田亩为征税对象,简化税收和稽征手续。第二步,在白马镇成立税赋司,以后白马镇所有丁银、田赋,商铺营业税,采矿税以及养殖场的税赋都由税赋司统一核实收取,取消原里正、保正代收赋税制度。”
听完高槛说出的这两步,刘喜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如同被一座冰山压住。
这样一来,等于白马镇所有的里正、保正都已经形同虚设,所有的征收权限全部被高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