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高喊划破着沉寂的夜,也击碎了自己骄傲的心。应该是看到了济尔哈朗的来者不善,漫天的星星都不敢再发光了,它们都悄悄的躲了起来,仿佛连月亮那圆滚滚的大脸盘儿也正在颤栗着。
“还有谁!还有谁!都来吧!在本阁面前亮一亮你们的底!”何腾蛟隔着一片废墟对济尔哈朗高喊,“哈哈哈,济尔哈朗,你这个贱婢生的野杂种,你不敢来见本阁,还有脸让本阁请你喝酒,看看吧,既然你不敢来,那么本阁便请你看一场大烟火!通不痛快呀,啊?哈哈哈哈哈......”
而后是何腾蛟扬天的一连串豪放大笑,他的一场烟火晚会,埋葬了济尔哈朗的三万清军,也让济尔哈朗连心中都在喷火。
郑王爷几乎快气晕过去了,如果不是身边有尼堪扶着他,此时听到何腾蛟骂声的郑王爷怕是会背过气去。
“叔王,叔王,别冲动,淡定啊,您淡定啊!”
尼堪不停地劝他,可济尔哈朗怎么能淡定得下来?三万大军,刚刚组织完毕准备进攻,结果屁大的功夫,一声惊雷就全都灰飞烟灭啦!
何腾蛟弹着吉他玩儿着摇滚,济尔哈朗的心中却在唱挽歌呀,‘百街千户万声鸣,正月中旬动地惊。三万甲士飞天舞,一时星城哀乐中。’
长沙城古来曾被称作星城,但这并不代表济尔哈朗来到这就必须得看到满眼的小星星啊!
靠着尼堪的身体,无力地扫视着一片废墟,月光下,端礼门上,何腾蛟的鬼影又冒出来了,搅和的济尔哈朗的脆弱的心一阵扯痛,“何腾蛟你个死变态,我跟你拼了,咱俩这事儿完不了!”
他就像是刚堆起了个大沙堡,却因被人一脚踩塌而委屈欲诉无泪的孩子,手指着对面的月光之下,赤着脚弹琵琶的那个死变态。
月下舞徘徊的何老大人其实只穿着贴身的祉衣祉裤,原本应该白净的贴身衣裤早就都成了黑色的,不过让人看起来却颇为妖娆和性感。
在颤抖的月光下,何腾蛟也在疯狂乱抖,他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一曲《十面埋伏》刚刚弹毕。
月光下的他,眸光在和济尔哈朗对视着,双手却做抚摸状的平扫向了刚刚被他夷为平地的长沙城,手中拿着琵琶,示意着让济尔哈朗好好仔细的参观一下他的杰作。
满地的残尸碎肉更加让何腾蛟癫狂了,如果要问他此时的心情,让他做个获奖感言,他一定会说自己还想再搞他们一次。
从敌人尸体发出的血腥气味让他无比的迷醉,他大口的呼吸,呼吸着死亡的味道,他大笑、他嘲笑、他......他的那已经被硝烟熏黑了的脸庞笑的就像一个大包子,嘴里还乎乎冒着热气儿。哦,那呼出来的气体,应该是硝烟吧?
他的口中在滋滋的冒烟儿,熏黑了的祉衣祉裤以及黝黑的大包子脸都能在皎洁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济尔哈朗,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报应,你们的下场!哈哈哈,你开心吗?告诉本阁,开心不开心,爽利不爽利?啊?哈哈哈哈!”何腾蛟笑得前仰后合。
“何腾蛟,你个死变态,本王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面对着济尔哈朗歇底里的咒骂和嘶吼,何老大人撇了撇嘴,满脸讽笑地摇着头,而后皱着鼻子对郑王爷竖起了一根大大的中指。
这根吊炸天的中指便是他倔强一生的写照,这根中指就是他面对敌人带给他的家国河山赤地的嗟叹和怒骂。
无论是济尔哈朗、尼堪还是马国柱,此刻想要抓住何腾蛟的心情都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何大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蓦然回首,肯定是被炸得都转向了)
城内已经是一片平坦的废墟了,在乱石和瓦砾中,郑王爷气得都开始脱衣服了,把自身上的宝甲全都脱掉了,挽起胳膊腿上的衣袖,跟民工一样开始干活。
他居然亲自帮着重兵从城外往里拉大炮,一门接着一门,越过废墟,留着汗水,咬碎了钢牙。
上千门的大炮进城,愤怒的天灵盖儿都要炸裂的济尔哈朗眼中就只有何腾蛟,要是不杀死这个让他呕血的人,济尔哈朗也不打算活啦。
“禀告辅政王,何腾蛟找到啦”。济尔哈朗立刻追问道:“那孙子在哪儿呢?”“在吉王府,遵义门!”
“遵义门?那里又是遵义门?”
“求王爷别逗奴才了,遵义门不在内边,内边是城外头,这边才是城里,往南看,哦对了,这回对了,停,别再转了,遵义门就在您的正前方!”
已经气的身形直晃荡的济尔哈朗将身子又转了三圈儿,才找到身边儿这个不开眼的废物,一个嘴巴就扇了过去,可惜没打着,那人却也没敢躲,就是没打着。
“狗奴才!你当俺不知道吗?还敢指挥起本王来了,所有炮手都注意啦,给我向西开炮!”(诶呀妈呀我的代王,您是喝多了吧。人家说的是南、是南啊!)
还是这个倒霉的长沙,内外城都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清军移出去了砖瓦,搬进来了大炮。
济尔哈朗扯疯似的在自己面前摆开了足足一千多门大炮,而后举着火把冲着天空和遵义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吼着:“何腾蛟!孙贼,你出来!这事儿没完!我说啦,咱俩完不了!”
“王爷,现在开火吗?”伸长了脖子嘶吼的济尔哈朗旁边儿又多出了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兵来请令。
刚刚喊得有点儿缺氧的济尔哈朗正双手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