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此番是第一次踏上弟弟牺牲的土地,而贵州此时是被大西军控制着的。
不过秦良玉是不可能和盘踞贵州的孙可望打商量的。
毫不夸张地说,在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年间,秦良玉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是包括皇太极和满八旗,以及所有起义军生命中的。
她经历的战争,几乎大多是走到哪里便是一路碾压过去。
从石柱一路向南,四川清军一路放行,不是不想留,是根本留不住。
面对扩充后的以往一万石柱军,就算是豪格把整个四川的兵力全搬过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况且此时的豪格还处于同多尔衮的斗争阶段,他不可能为了留下秦良玉而把人马拼光。
当年在沈阳城下,努尔哈赤率领满蒙汉八旗十万人马,那是当时建州女真兵力的全部。
如此都未能留下秦良玉和马祥麟,豪格自问应该现实一些,理智一些,有些危险是不能随便尝试的。
秦良玉因此顺顺当当到了四川最南的播州。
此地也是当年她走向辉煌的第一战的战场,万历三大征的最后一战,播州之战。
过了播州司便是贵州省,而想要到达广西境内,则必须路经贵阳府。
孙可望是从四川被豪格打出来的,他们在四川也有耳目,毕竟他的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想杀回四川去呢。
当孙可望听到秦良玉正率领数十万军民浩浩荡荡南下的时候,此时这位大西军名义上的带头大哥便集合了大部人马在贵阳府城北的贵山,铺开了战阵。
孙可望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他肯定比皇太极更害怕秦良玉,可是他必须要守住自己手里的地盘。
虽然情报显示秦良玉只是路经此地,可他担心别让女军神给假途灭虢了。
孙可望在贵山脚下摆开阵势,做出迎战的姿态,然而秦良玉真心不将孙可望放在眼里。
当古稀之年的女伟人赫然出现在大西军阵前的时候,孙可望又后悔了。
他后悔不该闹这么大动静,万一把女军神惹毛了怎么办?
而且他忽然发现,自己阵中的所有大西军兵将当真的再次面对秦良玉后,几乎都是静若寒蝉,一个个变了颜色。
这仗根本没法打,未战先怯了还怎么打?连队形都站不稳,还怎么抵挡石柱军的冲锋?
要问大西军兵将最怕的是谁,那么秦良玉若是排第二,便没人可以排第一。
八大王张献忠就连和豪格、鳌拜、吴三桂这三位大咖的最后一战的时候,那也是一场恶战,输阵不输人。
与巴图鲁鳌拜的人生中最后一战,张献忠若不是被叛徒锁定了,并且把他的位置指给了鳌拜,而后被鳌拜的一支百步穿杨的冷箭射伤,清军若想击败张献忠大西军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张献忠和大西军全都不怕鳌拜不怕清军,可是秦良玉和她的石柱军则不同。
张献忠和大西军不止怕秦良玉,最让他们不理解的是,甲申之后,连崇祯皇帝都自缢了,秦良玉却依然在战斗,依然几乎凭一己之力便差点儿灭掉了大西军。
只是女伟人一生经历无数恶战,可所谓的杀敌报国,敌人却越杀越多。
最后强大如秦良玉也只能独自哀叹那一句:“大厦将倾,一木难支”。
所以有永历新君的召唤,秦良玉才义无反顾,不顾一切开赴广西。
再说张献忠为何那么害怕秦良玉。
此前的不说,单说最令张献忠痛彻心扉的崇祯末年。
是时张献忠的大西军面对着死对头李自成重新迅速崛起带来的压力,迫不得已再次入川。
虽是迫不得已,不过这个时候的大西军除了能被大顺军欺负,那也是见谁灭谁,打到哪里就抢占到哪里,是他历史上最顶峰的一个时期。
这时的老张眼里根本没别人,骄狂的不要不要的。
于是乎张献忠已经坐起了当皇帝的美梦了,不过人家汉高祖当皇帝拉青帝做亲戚,自诩青帝之子,还斩了白帝之子。
还有唐高祖做皇帝拉是拉道家的老子做亲戚,大唐由此崇尚道教。
可张献忠呢?他有样学样也找到了自己的亲戚。
这个亲戚便是...嗯...张飞。
话说有一次张献忠到了蜀中的一座张飞庙里,抬头看到猛张飞端坐于庙中的神像,他便灵机一动,拉着张飞的手说:
‘嘿嘿,我说张翼德啊,你看看,你也姓张,我也姓张,听军师说,我要想当皇帝,得从姓张的前辈中找出些名人来认祖归宗,这样才能撑起门面来。
我看我不用什么认祖归宗,姓张的前辈我也不认识谁,我就认识你,而且咱俩既然以后要认成一家子了,那也就别分彼此啦,干脆咱俩也别分辈分高底,不如咱俩做连襟算啦。’
这样的浑不楞,一辈子的荒唐故事里,找张飞做连襟还是他最最文明的一次。
那一次入川的其实还不止大西军,还有整个起义军中第三支最强大的力量——罗汝才,来四川和张献忠连兵。
罗汝才其人在起义军中的作用至关重要。
李自成潼关南塬之战兵败后,如果没有罗汝才给了他重新起家的部队,李自成就得带着十八骑一直在商洛山当缩头乌龟,根本再也无法重新崛起。
此前张献忠和李自成之间的数次矛盾,也都是罗汝才从中调和的。
而罗汝才与张献忠联兵进攻四川,地方上的强寇、官军都纷纷投降。
不投降的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