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正是乡下农忙秋收的季节。陆亦轩赶路回家时,村里家家户户刚收割了庄稼,打麦场上,到处都是晾晒的黄豆绿豆、玉米葵麻、即便是大晌午时,田间地头,也是一个又一个裸着古铜黝黑皮肤的庄
稼汉,浑身汗流浃背在忙碌手中的农活。
这年头可基本上没什么机械化收割庄稼一说。田间地头的农活,那基本就是靠人力,蚂蚁搬家一样,一板车一板车将地里的收成拖拽回麦场里,再又靠着老天爷赏脸,不刮大风,不来暴雨,拼死苦干个十天半月,方
能真正将地里的收获,转化成粮仓里的一份份踏实。
陆家也种了不少的秋庄稼。
陆亦轩赶回村时,父母两人正套着驴车往麦场里拉黄豆,爹老子干劲足,家里种了小十亩的黄豆,两口子这都已经连轴转收了三天了,地里黄豆还有一半没收回来。
老妹亦萍也在给父母帮忙下苦力。
陆亦轩回到家时,好家伙,小丫头居然一个人在家里做饭着。
还没灶台高的小丫头儿,灶膛里烧着柴火,小丫头脚踩着一张矮凳,在给大锅里添着水。巨大的笼屉明显是搬不动,小丫头却很聪明地先将空笼屉给弄上锅,再然后将准备好的馒头,一个接一个给放进笼屉里,搞掂了这些功序,这才两手奋力,抓起生铁浇铸
成的大锅盖,咣当一声响,将锅盖稳稳地扣上锅……
陆亦轩站在灶门边静静看着埋头认真做饭的老妹亦萍。
一时之间,不由地有些心生恍惚,这还是那个几年前就只会挂着鼻涕泡,一口一个“大锅大锅”喊他的小丫头片子吗?
“萍娃,你在做饭呢!”陆亦轩忍住了泪目,温声道了句。
咣当~~~
不曾想,他这开口有点太突兀,惊着了老妹亦萍。
小丫头正要从踩站的小矮凳上下来,结果受惊之余转身有点慌,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结果一屁股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哥~~~大哥~~~”老妹亦萍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根本没在意刚刚摔了一跤的事情,而是兴奋无比地直奔陆亦轩冲来。
老妹亦萍眼看已经飞奔到了跟前,
陆亦轩在灶门前蹲下,他展开双手,迎向了老妹亦萍。
可是,老妹亦萍脚步却突然顿住了,表情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没有是直接飞扑进陆亦轩的怀里,反而有些羞涩地向灶门,你咋回来啦~~~”
这小丫头片子,真是长大了,居然都知道害羞了,不好意思再像从前那样,见到大哥出现,立马就是不管不顾上前来抱腿又扑怀。陆亦轩伸手拽过了老妹亦萍,揉了下她的小脑袋:“看你这脸蛋,炭灰都抹脸上啦!赶紧打水去洗洗,大哥我是刚到家,对了,咱爸妈去地里啦?居然留你这么个小丫头片
子一个人在家做饭,爸妈心可真够大……”
看着老妹亦萍那小身板刚刚在灶台前忙碌那身影。说实在话,上辈子这类似一幕,在当年那可是再习以为常不过,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乡下的小孩子,赶着农忙季节,夏收秋收两季,管你才多大丁点,可不就是都要力
所能及帮着家大人干农活。
老妹亦萍年纪最小,但是每到农忙季节,却就成了家里的‘大厨’,给一家人做饭。
这事情,上辈子便持续了太久太久时间。
想不到,这次回老家,这种已经刻印在骨子里的久远记忆,突然又被唤醒来。
老妹亦萍打了盆水过来,自己却不忙先洗,反而将水盆端在了陆亦轩跟前,毛巾递在了陆亦轩手中:“大哥,你先洗洗,你热得一身汗,洗把脸就凉快了!”
陆亦轩接过毛巾,哗啦哗啦猛洗了几把脸。
清凉的井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洗过了脸,又亲眼看着老妹亦萍把她那小花猫脏脸蛋洗干净了。
“萍娃,在老家帮爸妈干农活辛苦吗?”
“不辛苦,大哥,咱爸妈才叫真辛苦,舅舅他们前几日来了家里帮忙,结果被咱爸给把人轰回去了,咱爸气得还揍了三舅……”
“呀?这是为什么呀?”
“还不是三舅那张破嘴,说什么家里现在有钱了,又不缺钱了,何必年年还种这么多的庄稼累人,累死累活忙到头又挣不下几个钱。
咱爸就生气,就揍了三舅,也不让三舅他们再来帮忙……
大哥,咱爸现在真的好倔,娘说咱爸跟家里那头毛驴才是亲兄弟。
大哥你这次回来老家,千万可别再去惹咱爸了。
对了大哥,前几天你们打了电话回来,咱爸背后可骂你们了,说你们几个,都是忘恩负义小畜生。
咱爸还让我,千万千万长大了不要学你们这么没良心……”
“呀?咱爸说话这么绝情的呀?”
“对呀对呀!
大哥呀!京城里的小朋友,每年农忙季节时,她们也要暂时停课不上学,回家帮着家里大人做农活的吗?”
“当然也要帮的呀!”
“呀,原来京城的小朋友也要农忙放假呀!
咱们村里才几百口人,可是一到农忙,村里的打麦场就挤得不够用了。
京城那么大,听说住了好几百万的人?
比咱们整个玉山县城的人口加在一起还要多得多?
可是,那么多人一起农忙的话,田里收回来的庄稼,那得要多大一片的打麦场,才能放得下好几百万人收的庄稼呀?”“呀?萍娃这个问题很尖锐呀!不过萍娃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