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墨——
凌落风用余光看了许墨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许墨不光是青竹宗最优秀的核心弟子,还是他最欣赏的人,要亲自将自己最欣赏的人革出宗门,就像用刀子划掉他心上的肉一样。
他求助式的看向薛紫衣,此刻也只有薛紫衣能解决此种局面——前提是,薛紫衣会帮他说话。
可薛紫衣会吗?
她看了一眼冷笑的崔媚娘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凌宗主,许墨已经不适合待在三大宗门里了。”
落霞生眼睛一亮,赶忙接口道:“岂止不适合待在三大宗门,我觉得就应该杀了他,永除后患。”
“你敢!”柳恒博横剑挡在许墨身前,“落霞生,我敬你是一宗宗主,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下作,诬陷我徒儿是邪月宗门徒不说,竟还想伤他性命,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柳恒博的剑是一把普通的剑,普通的剑都很雪亮,雪亮的剑身散发着整整寒气,仿佛连人的表情和声音都会冻结。
没有人怀疑他说的话,只要落霞生敢动手,这把普通的长剑,一定会刺向他的咽喉。
凌落风看了柳恒博一眼,长长的叹息一身,说道:“这事——”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从帐外传来的女声打断:“师傅,我有重要事宜禀告。”
落霞生眼睛一亮,道:“这是我的徒儿颜如玉,奉命是侦查关于他的事情,恐怕是有所得了。”抬高声音喊道:“颜如玉,进来吧。”
颜如玉施施然走进了帐篷,美貌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她进来之后,骤见营帐里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又见柳恒博护着的是许墨,不禁笑了起来,眼睛里都是笑容。
“禀告师父,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落霞生大喜,道:“快说,说给所有人听。”
颜如玉清了清嗓子,指着许墨大声说道:“据我探查,许墨的红颜知己,是一个叫聂青青的姑娘,而这聂青青正是邪月宗大长老聂妄心的女儿!”
“胡说,聂青青怎么可能是聂妄心的女儿!”柳恒博怒道,长剑指向颜如玉的咽喉。
颜如玉冷冷的一笑,不躲不闪,正色道:“许墨,你若是个男人就承认了,还是你连自己女人的身份都不敢承认。”
柳恒博转过头,道:“墨儿,告诉他们聂姑娘不是聂妄心的女儿。”
许墨看了一脸复杂的柳恒博一眼,长长叹息一声,道:“没错。青青正是聂妄心的女儿。”
落霞生笑了起来,道:“诸位都听到了,他已经承认自己是邪月宗的奸细了,恐怕这次诛邪小队被伏,也是他和阿丑联合行动的结果。”
薛紫衣高贵的声音响起:“许墨,你还有何话说。”
许墨冷笑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说青青是聂妄心的女儿,没承认自己是邪月宗的奸细,青青也早已不是邪月宗的门徒。”
“笑话!”落霞生冷哼一声,道:“邪月宗的规矩谁人不知?一入邪月宗,终生不得出,除了死人,谁能走出邪月宗。”
颜如玉接道:“宗主,还有一事。”
落霞生道:“你说!”
颜如玉指着许墨道:“你说你不是邪月宗的奸细,但我却查出,在卡拉库姆沙漠里,帮你击杀王羲的人,正是聂妄心的手下;而你也和聂妄心完成了一次交易,就是三宗演武上得到的那一刻佛珠!”
薛紫衣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喝道:“许墨!你将佛珠给了聂妄心?”
许墨叹息着道:“我明白了,明白了。”话锋一转,高声道:“没错,是我交给聂妄心以换取青青的自由,我问心无愧!”
薛紫衣摇了摇头,道:“好一个问心无愧,你倒真是一个情种。”转头对凌落风道:“凌宗主,这是你青竹宗的弟子,还是你来说吧。”
凌落风点点头,一脸复杂的凝视着许墨那张平静的脸,过了好久,终于叹息着道:“许墨,我将你逐出青竹宗,你可心服?”
许墨笑了,平静的道:“弟子心服。”
凌落风叹息着道:“我相信你不是邪月宗的奸细,可你和聂妄心的关系,却让我留不得你,你可明白。”
许墨道:“弟子明白!”
“恩。”
凌落风刚想开口,就被柳恒博打断:“宗主,还请再考虑一二啊!”
凌落风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恒博,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恒博,算了吧。”
一句算了吧,柳恒博的身体颤抖了两下,面孔仿佛苍老的十岁。
火光映出了众人的脸,落霞生在笑,薛紫衣也在笑,下首的崔媚娘的眼睛里,都充斥着笑意。
而场中的柳恒博和林绛雪的脸上,则露出说不出的哀伤。
霹雳一声,电光划破了漆黑的苍穹,一滴滴雨点珍珠般的从空中落下,映着电光,闪烁着银光,最后汇集成一片银色的雨幕。
油灯昏黄,照出了许墨的脸,他在笑,笑的淡漠而自然;他坐着,腰板挺得笔直,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屈服。
柳恒博就坐在他的对面,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叹息,那长长的音调里充斥着不甘。
帐篷只是小帐篷,可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上放着一只煮茶的紫铜小炉子,正冒着青烟,水显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