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一个刻薄的人。
“带他的人头回来?你们认为自己能做到吗?”
四人同时将头一低,领头的战战兢兢的道:“大人,请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保证——”
“住口!”王羲忽然爆发了,声音就像喷发的火山,“沙漠之狼的厉害我会不知道?你们见他只是化元巅峰就认为他好欺负,所以就出手了,我只让你们去盯着他,谁让出手的!”
扑通!
四个人顿时跪了下来,身体绵软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领头的声音都在颤抖:“大、大人,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是有人协助他才逃过一劫的!”
虽然出手的只有沙漠之狼一个,但为了活命,这些人不介意将许墨拖下水。或者在他们没有许墨在一旁虎视眈眈,沙漠之狼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悲的人!
这世界最可悲的事,就是不但看不清别人,还看不清自己。
王羲眼睛微闭,沉声道:“谁!”
领头的道:“是青竹宗的许墨!”
三宗演武已过,三大宗门所有核心弟子的画像和信息都流传了出来,领头的当然知道坐在桌边喝酒的正是青竹宗的核心弟子许墨。
可他却不知道,王羲和许墨还有着血海深仇。
王羲一听到许墨的名字,眼睛立刻张开,两道寒光激射而出:“你说的可是青竹宗核心弟子许墨!”
领头的颤声道:“是、是。就是他!“
本以为自己大祸临头,却不想王羲竟叫了一声“好”,只听他说道:“许墨,没想到你居然和沙漠之狼混在了一起,这下就算杀了你,聂妄心也说不得什么。”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知道这事的还有谁。”
领头的道:“除了我们四个,就只有沙漠之狼那边的人了。”
“好!”王羲微微一笑,道:“你们干的很好。”
领头的还想谦虚两句,忽觉脖子一凉,抬头便看到了王羲的指甲,带血的指甲。
“你、你好狠——”
话未说完,人便倒了下去,同样倒下的还有他的三个兄弟,他们瞪着王羲,眼珠已凸出。
王羲淡淡的道:“本来你们就应该死,现在又知道了不应知道的事情,就更应该死了,念在你们跟着我许久的份上,就让你们速死了。”
他擦拭着自己的指尖,那慢悠悠的动作就像擦拭着一只盛放美酒的玻璃杯。
他出手很快,所以鲜血并没有溅到他身上,这种事情他很有经验,衣服上若染了血,就不容易洗干净,所以他只让指甲沾血,指甲上的血最容易抹掉,你只需要一张手绢或着毛巾。
指甲上的血被擦干净,雪白的丝绸手绢上却沾满了血,就像一朵在雪地里绽开的血花。
雪与血融为了一体。
王羲看了四人一眼,此刻他们已经死透,颈动脉被划破,本不会这么快死,但王羲却在划破他们颈动脉的瞬间,将真气灌入他们体内,暴虐的真气在他们体内肆虐,搅碎了经脉和内脏,死亡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染血的手绢就像红白相间的花蝴蝶,飘扬在空中,夕阳中走出一个人。
聂妄心并没有远走,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王羲看也没看聂妄心一眼,自顾自的说道:“你都听见了,许墨和沙漠之狼混在一起。”
聂妄心道:“听到,这么大的阵仗,想不听到也不行。”
王羲冷笑道:“你有什么打算。”
聂妄心道:“那是你的意思。”
王羲道:“你不阻拦我?”
聂妄心道:“我为什么要阻拦你。”
王羲道:“为了聂青青。”
聂妄心笑了笑,道:“她已经离开了邪月宗。”
王羲道:“可她依旧是你的女儿。”
聂妄心沉默下来,像是在咀嚼着王羲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的。”
王羲眼神连闪道:“如果我要杀掉许墨呢?”
“悉听尊便!”聂妄心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之中。
许墨站在有间客栈门口,举目四望,只看见一片黄沙。
这是属于沙漠的固有颜色,从不因人的到来而有任何改变。
此刻,太阳已在东边的天空探出了半个脑袋,热气开始从沙硕之下蒸腾而出,虽只是清晨,但仍热的人恨不得将衣服tuō_guāng。
风又复活了,停了一夜的风,终于在清晨复活,刮在脸上,就像烧红的刀子,可许墨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引着晨曦吐纳。
许多高手在成为高手之后,便忽视了最基本的吐纳,吞入晨曦的第一口空气,就像包裹着饭团一样,将它包在口中,一口一口的咽下,然后再整个吐出,这一过程就是吐纳。
迎新去旧,就是吐纳的精髓,它能保证你的身体,始终处在最完美的状态。
清晨,本应是个人来人往的时间,客人会早起,赶上骆驼出发,又会有一些人来,同样赶着骆驼。
但此刻,非但没有骆驼甚至连人也没有半个,人都去哪儿了?都被叶三娘赶走了。昨天夜里,叶三娘提着菜刀在每个房间门前一战,客人们立刻灰溜溜的逃走。
当然——没付钱,叶三娘也没皮面厚到还要收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