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胡人撤兵了!”
几人谈话间,斥候的一声通报彻底将他们拉了回来。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又匪夷所思的情报惊呆了。
程猛更是直接上前一步,瞪着斥候道“你看清楚没有,胡人大张旗鼓倾巢而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撤军?”
若说被他们打怕了,未免有些太假!
毕竟昨夜他们不过是略占上风,但敌我战损大约在十比七,算不得大胜,充其量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能被挑选为斥候的,无一不是军中的尖兵,更何况这位斥候似乎还是小将领,自身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所以并未被程猛的动作给吓到,而是不卑不亢的迎着他的目光说道“绝对没错!”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卑职还曾亲自探过胡人大营,整座大营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卑职还找到了一封信!”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兽皮之类的东西。
陈敬之接过“信”一看,顿时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你们也看看吧!”
看他神色,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众人不由大为惊讶。
毕竟,希望陈敬之给他们的都是智珠在握的神态。
如今这幅样子可不多见!
不仅几位老将,连应顺天等小辈也有看信的资格,可见陈敬之不拘一格想要集思广益的态度。
不过,应顺天却如同看天书一样,毕竟他可不会胡人的文字。
“信上说的是狄落部因为倾巢而出,内部空虚而遭受另一草原部族柔然的突袭。”
说着,似乎又怕应顺天不了解“柔然”部落,又接着道“柔然是草原最大的几个部族之一,实力不比狄落部差多少!”
说完,便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大羞。
她可以在应顺天一个人的时候大胆,却受不了众多长辈和同辈怪异的目光。
陈敬之等老将一脸欣慰,几位小辈则是不明就里。
程昊更是悄悄对着上官兄妹道“这人是谁啊,玉姐姐对他真好!”
说完便被耳力敏锐的杨婷玉狠狠瞪了一下。
应顺天却是没看到这一幕,他正低着头沉思。
原来,这就是陈敬之忧愁的原因。
这个消息有两面性,第一,这可能是个圈套,毕竟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如果是真的,应该立即销毁才是!
老巢被袭狄落部撤军已是在所难免,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留下这个讯息?
但还有第二个可能性,这是狄落部首领故意留下来的,目的是为了迷惑他们,让他们在“事实与圈套”这两点上左右为难。
若是倾巢而出追击,万一误中胡人的圈套必定损失惨重,甚至元气大伤。
但若是不追击,这次出征就是一个笑话,胡人收获满满,他们却功绩寥寥。
其实,这还不是陈敬之最忧虑的地方。
一场战争的胜负算不了什么,他真正忧的是,胡人出了个枭雄啊!
不论是今夜的引诱之计,还是今天的故弄玄虚,都证明了这狄落部的首领是个有智谋的人。
或许这份智谋不足以战胜创造兵法的他们,但对付草原上大多只懂得正面对拼的莽夫,实在是绰绰有余。
回想起大周刚开国时,北方草原也曾一统,那位草原枭雄率领百万铁骑虎视眈眈,哪怕盛极一时的大周也束手无策。
毕竟草原多骑兵,来去如风,而北地疆域辽阔,又难以一一顾及,北地几州的百姓可谓是深受荼毒。
最后耗费几代英明君主的努力,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组建强大的骑兵军团,才终于将这个强大的草原帝国打得分崩离析。
但如今草原又再度冒出一个拥有枭雄潜质的首领,中原还能再出一个武帝吗?
想到如今分崩离析,各州郡城主拥兵自重的边境,陈敬之便心中长叹。
只希望那种最坏的结果不要出现才好!
他不由看向应顺天,年纪轻轻的他已经崭露头角,或许……
想着,他忍不住问道“贤侄,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他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便又落在应顺天身上。
连几位老将也不禁有些诧异,他们也只是觉得这封信有些蹊跷,但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应顺天也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
既然陈敬之给他机会,那他便尽自己所能,一来出一份力,二来也表现一下自己。
“我觉得,应该派兵追击!”
应顺天正色道。
“这封信来的蹊跷,贸然追击万一中了圈套怎么办,胡人阴险得很!”
程猛第一个提出不同意见。
或许是因为昨夜差点中计,所以对这种事比较敏感,只以为胡人故技重施。
陈敬之点点头,看着应顺天“没错,昨夜胡人可是刚刚使过阴谋诡计,难保他们不会再来一次!”
话虽如此,他却并未否定应顺天的说法。
这番话,其实更像是试探!
“此一时彼一时!”
应顺天摇摇头“不论胡人是否使诈,我们都不得不派兵追击,否则怎么向磨刀霍霍欲与胡人决一死战的将士们交代?怎么向被胡人荼毒的百姓们交代?”
众人沉默了,听应顺天这么说,他们才发觉,不论这是不是个坑,他们都必须得跳!
都是,士气被影响事小,百姓若是对他们失望就难办了。
见众人神色,应顺天又忽然话锋一转“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