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看,此乃前朝吴道子的真迹。”紫霄宫,拿着吴道子真迹画作的赵栩正在为宋徽宗一边展示一边讲解。
而赵佶也是难得的没有继续打坐伪装得道之人,他是兴致勃勃的站在画作前仔细观赏,不时还会就画风,笔法什么的说上几句。
赵佶身为皇帝,除了爱财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画作。他本人喜欢字画,而且在这方面的造诣也是极高。作品在后世拍卖的时候可是价值不菲。当然了,皇帝这份本职工作他却是干的一塌糊涂。
“不错。”穿着道袍的赵佶捋着胡须,一副专家的口吻做点评着‘正笔’如何,‘侧锋’用的怎么样云云。反正赵栩是完全不懂。
这幅画作的确是真的,是一位花费了近十万贯在彩票上的豪商,红了眼之下拿出来抵押的。
赵栩虽然不懂画作什么的,可一听是吴道子的真迹,那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给收下。这要是拿到千年之后,妥妥的不许拍卖的国宝。
敷衍了几句之后,赵栩看到宋徽宗进入状态,终于开始转向正题“前些时日王相公说从都门禁军之中点选五万人马加入伐燕大军。可都门禁军是个什么德行,天下皆知啊。”
赵栩虽然没有上过各种电影学院,可他看过的影视作品却是非常多。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演技绝对碾杀小鲜肉。
“都门禁军之中,缺额一半的都被称为有良心。大部分都是缺额三分之二。甚至有狠毒的,一营兵马只剩下数十人。”赵栩抹了下眼角,开始在赵佶的面前发挥自己高超的演技,就差声泪俱下了。
“这出兵五万,真正能出来的估计只有万余人。可这些都是什么人?全汴梁城的人都知道,都门禁军会打渔,会种地,会掌勺,会跑堂,会算账,会推车,会抗包,会吹拉弹唱,会私家修造,砖瓦,泥土匠等。可就是不会打仗!”
“这样的人敢上战场吗?就算是强逼着他们上了战场,也是一触即溃的废物。除了耗费粮饷,为敌军增加功绩,拖累友军之外毫无用处。”
“而且,禁军之中在册的衣甲兵器,马匹军帐等器物全都只存在于账簿上。真正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带着这群手无寸铁的民夫上战场,这是想要害死我啊!”
赵栩一边陈述,一边观察宋徽宗的神色。看到宋徽宗的神色愈发阴沉,就知道计划成功了。
宋朝的军队,尤其是禁军真的是千古奇葩。英宗时期,禁军的数量就已经高达170万之众。当然了,这只是账面上的数字。
北宋军队之中吃空额的情况达到了亘古未有的程度。根据后世史学家后来的计算,即使是西北前线的精锐野战军西军,也仅仅能够做到70的满员而已。至于都门禁军,平均下来估计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
大宋的百万大军烂到了如此程度,不亡国才是真的有问题。
“够了!”宋徽宗一把就将手中吴道子的真迹扔在了地上。这对于一向讲究风度,对珍贵画作极为爱惜的赵佶来说,绝对是暴怒的标志。
梁师成今天不在,他去忙碌接手发行伐燕票的事情去了。远处的太监们看到皇帝发怒,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过来凑霉头。所以此时宋徽宗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就只剩下了赵栩一个。想要如何控制话题走向,那就只能是完全按照赵栩的意思来。
赵栩扫了眼宋徽宗,继续上眼药“介甫相公若是地下有灵,看到禁军现在是这种模样,估计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大宋禁军腐烂至极,这种事情全天下的人包括历代皇帝都知道。
皇帝也想割掉这块毒瘤,可问题在于那些在每年数千万贯禁军军费之中伸手的人,实力太过强大,甚至到了皇帝都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的程度。
百多年来唯有神宗皇帝支持王安石,王介甫来了一次变法,狠狠的给禁军捅上一刀。据说当时直接裁撤掉了差不多两千万贯的禁军支出。
可等到神宗一死,反扑的浪潮袭来直接将王安石打翻在地。之后禁军更加变本加厉,迫使大宋不得不拼命征税来投入一个个的无底洞之中。
“这些囊虫!”宋徽宗也是很清楚的知道都门禁军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只不过现在大宋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内里却依旧是暗潮涌动。他做一切都是为了求稳,不愿意做出太过激烈的举动来刺激那些军将们闹事。像是王安石那样直接勒脖子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
可是,禁军军将们的确是太过分了。每年几千万贯砸进去,连个水漂都翻不起来。这对于将整个天下都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赵佶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心中怒火上涌,赵佶目光看向一旁的赵栩“你有什么想法?”
“大动肯定不行。”赵栩微微一笑“眼下伐燕在即,此时大动禁军财计必然引起动荡。所以只能局部下手。”
“哦?”赵佶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找了个蒲团坐下之后,追问赵栩“如何下手?”
宋徽宗实际上才是全天下最想割掉禁军毒瘤的那个人。每年砸出去几千万贯钱在禁军身上,可却像是水浇进了沙地一样,什么作用都起不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数不清的人在这其中上下其手,分润了好处。可分润的都是宋徽宗的钱。这对于极度爱财的赵佶来说,这就是在用刀割他的肉。
禁军的弊端极多,像是占用空额,用禁军场所器具牟利,在册军士专行车船务茶酒务等产业,私吞在册军资,克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