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久红仿佛失去了灵魂,像一个行尸走肉。
吃饭的时候莫名的哭泣;
走路的时候莫名的哭泣;
梦醒了,依然在哭泣;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哪怕与鬼子力拼的时候,范久红也没有犹豫,至少这次没有。
每当想起马荣,就仿佛马荣又活过来了,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就冲着自己呵呵的一笑。
烟一颗接一颗的抽,抽的嗓子哑了,抽的哇哇的吐,吐的胆汁几乎都要吐出来,擦了擦嘴又点上了一支。
咦,烟尘中又出现马荣的影子。他好像说着什么,听不清。
范久红站了起来,将自己置身于烟尘中,可烟尘中的马荣似乎又远了一步。范久红不得不站在床上,可他又有点远了。
不但远了,还越来越虚无。
“老马,老马。”范久红对着即将消散的烟尘喊着。
“老马,你去哪里,老马,别走啊。老马!”
胡老二看着发疯死的范久红“这可咋整,都三天了。”
狄强瞅着范久红一阵头疼。“老子也不知道咋办了。”
“红哥这么下去都要废了。”李白轻轻的说道。
“是啊,这可怎么办呢?”张文附和的说着。
东来在默默地哭泣,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他告诉自己要坚强,要为马荣报仇,为曹国忠报仇。
咣当,门被重重的踹开了。郝英杰走了进来。
“他还是这样吗?”
没有人回答他,明摆着的。
郝英杰快步的走了过来,飞起一脚,将范久红踹翻在地。
骑在范久红的身上轮起拳头开打,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砰“我叫你作”;
砰“你还是不是爷们”
砰“谁他么的没个兄弟”
砰“谁他么的兄弟没死”
砰“鬼子他妈的还没死绝”
砰“是个爷们就给老子振作起来”
砰,砰,砰,砰。
所有人都瞅着郝英杰在疯狂的揍着范久红,谁也没拦着。
范久红嘴角,鼻子都流出了血,怔怔的看着骑在身上的郝英杰。
打吧打吧,打死了就好了,打死了就不难受了,打死了自己就回去了。
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下来,太他妈的孤独了。
那无边的孤独让自己恐惧,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很多的话不能说,不能分享,只能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忘却。
郝英杰不打了,因为他在范久红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就好像满世界就剩他一个人一样,在无边无际的荒漠里,不断的前行,不断的前行。
那是什么?
是绝望的孤独。
可是人依然活着,范久红依然感受自己的呼吸。那呼吸让世界变的真实,面前的所有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自己脑袋里的想象。
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有灵气,或冷或暖,都那么的真实。
眼泪流进嘴里是咸的,永远不可能甜。
为什么总是纠结失去的,而不是珍惜现在的呢。
人活着不是为了活人而活吗。
范久红推开郝英杰。
“你大爷的,差点打死老子。”
郝英杰坐在地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太好了,终于好了。”李白激动的抱着胡老二哭泣。
胡老二厌恶的推开李白。“滚。”
崔文礼嘿嘿一笑“好咯。”
张文看着狄强,“强哥,没事了。”
“艹,用你说呢,我瞎啊,看的见。”
“红哥,我饿了。”
范久红看着胖子,抹了吧鼻子上的血“滚。”
“哦。”
“走,走,走,饿了,走。带你们吃好的。”郝英杰站起来招呼众人。
“我洗把脸。”范久红说道,“你看你给我揍的,他么的都变形了。”
张文跳下床“红哥我去。我去...打水。”
很多的时候范久红觉得张文就是个贱皮子。至少这次不是。
“来来来,大家走一个。”郝英杰招呼着众人端杯。“为了小红走出来。”
“好。”“就该这样。”“干了。”
叮当的碰杯声是那么悦耳,这都是兄弟,亲的不能再亲的兄弟。
东来竟然也跟着举杯,至少这一刻他开始像个爷们。
“吃,吃。都放开,今天不醉不归。”
这三天范久红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都不知道,现在自己又活了过来。
活着就得做事。不能说的多么伟大,什么为全人类的解放做斗争,至少不能再随波逐流。
“小红我跟你说,那个事情成了。”
“好。”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很高兴。这样至少保证鬼子可以消停一阵子了。
“当干一杯。”
“来,弟兄们再来一杯。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说说。”范久红夹了口菜。
原来是旅长亲自挑选的精兵强将,大约是一个连的兵力,具体行动路线不知。
就在我们从绕阳河撤退的那个晚上,他们成功的炸毁了鬼子存放在新民的弹药。
据回来的人汇报说,新民简直就是个巨大的仓库,里面的物资堆积如山。步枪、机枪、炮弹、粮食不计其数。
他们将弹药库和粮仓点着了。粮仓的面粉居多,竟然引起了爆炸。
那爆炸声几十里外都清晰可闻。
“回来多少个兄弟。”范久红问道。
郝英杰半天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