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东林书院在哪儿?”
杨信问道。
“东门里,进了门就是。”
那锦衣卫说道。
杨信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前面的衍圣公。
“衍圣公,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他说道。
“杨佥事,这日头还早呢!”
衍圣公不满地说道。
“你就是拖也没用,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
杨信说道。
衍圣公看了看刘知县。
“刘县尊,孔某同丰城侯,杨佥事此来还有公务,待完成之后再去县衙一叙。”
他说道。
“既然如此衍圣公请便!”
刘知县仿佛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一样说道。
“刘知县,东林书院在哪儿,杨某要去抓高攀龙。”
杨信挑衅一样喊道。
刘知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朝那些老乡绅们招呼了一下,然后他们就那么昂然地走了,甚至就连街道上的行人都迅速干干干净净,整个这条紧邻运河的街道就剩下了他们。再加上那些店铺关着门,一下子杨信居然感觉到几分肃杀,仿佛置身大漠黄沙的龙门客栈,而不是在一座江南水乡的繁华城市,他站在石板铺着的长街上环顾四周……
一艘小船蓦然出现在他视野。
这是一艘类似乌篷船的小船,船上站着好几个青壮,抱着膀子看着他们。
然后更多这样的小船出现,在艄公的撑动下,仿佛幽灵般从那条幽深的水道接连不断地无声驶出,迅速进入他们旁边的运河,所有船上全都站满青壮,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甚至可以看到船上也有一根根大木棒。
不得不说这种水城就这不好,谁也不知道从哪儿就突然冒出一船人。
尤其是无锡城这样的。
这时候的运河其实是穿城而过,在控江门旁边的水关进入,然直线向南再从南边望湖门旁的水关出去,而城内运河分出数十条支流,这些支流用一条条水道串起无数街巷。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座城市的主街并不是他脚下这条,而是这条运河,同时这座城市也没有街道,一条条水道就是街道。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安排人,那些准备着群殴他们的青壮,都在一条条水巷的船上等着,需要的时候一道命令就能汇聚。
这种环境对他们很不利。
因为人家可以随时在水上机动,甚至随时可以从别的水道穿过出现在他们的前方,同样一旦想撤就直接下水,而他手下的山民就不会水,一不小心都有可能被拖下去按进水里灌死。
“可他们为何迎接咱们?”
杨信说道。
“人家是先礼后兵,我好歹还是衍圣公,虽然已经被你害的名节尽毁,但我终究是衍圣公,不迎接是不对的。
至于你逮捕高攀龙是你的事。
同样你逮捕高攀龙激起民变,这个也与他们迎接我无关,他们没有失礼,作为一个儒家弟子,他们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了,但礼已经尽到,剩下的就是放开手锄奸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咱们大明就是这样,你做什么都不能得罪地方士绅和那些世家大族,你在京城老老实实作威作福多好,想捞钱就捞,想女人有的是,为何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如今好了,我看你怎么破这个局。”
衍圣公说道。
“那为何还不上来?”
杨信看着四周河道上越来越多的小船。
这时候所有那些水道出口,全都涌出这样的小船,密密麻麻遮蔽了运河,船上全是青壮,一个个就那么站在船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很压抑的。
“因为你还没抓人。”
衍圣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