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群情汹涌。
余婆婆人老成精,没有怒怼这个抱着尊主的人,而是看向李江,问道:“李道长,他是谁?”
李江瞟了一眼被群雌怒视非常窘迫的虚竹,温声道:“他呀,就是你们尊主指定的灵鹫宫新主人!”
平淡的声音不啻于一声惊雷,炸得所有女子大惊失色。
就连余婆婆也失声道:“他……他……是我们新……新主人?”
“不错!”李江点点头,续道:“他叫虚竹,是童姥门派的掌门,也是她的师侄,还是童姥武功的唯一传人,所以童姥仙逝前指定他为灵鹫宫新任主人。此事绝无虚假,乃我亲眼所见!”
说完后,李江给虚竹打了了眼色,示意他上前见礼,将名份定下,谁料他竟腼腆难为、踌躇乃止。
另一边,十几位女子也不相信,根本没有上去参拜的意思,都把眼睛注视着领头的余婆。
见两面都不配合,李江暗骂虚竹不争气,只得再次出言旁白。
这次就久了一点,将童姥如何中了李秋水的调虎离山之计,被乌老大掳下飘渺峰;又如何被千里赶来的师侄恰巧救下;再如何为躲避李秋水追杀,躲入西夏皇宫;最后,师姐妹又如何同室操戈,双双共赴黄泉。
这其中的事情有些余婆婆她们知道,有些却不知道。
知道的是有人救走了尊主,尊主在沿途留下了密记。不知道的是救她的人是谁,又是怎么被害的。
李江的话说的合情合理,余婆婆也知道李秋水是童姥的大对头,因为她三十年前经历过一次,当时灵鹫宫如临大敌,一有风吹草动便战战兢兢,李秋水的画像她们那批人都看过。
现在终于见到了真人,只不过是死人。
即便如此,余婆婆也没有轻信李江之言。虽然她相信李江不是童姥的对手,但仍然站起身到虚竹身边仔细察看童姥尸体。
童姥缺了一条腿,但伤势早已愈合,是她生前所伤,不是致死原因;嘴边溢出血迹,应是吐过血;胸骨稍有塌陷,看不出来是受了掌力还是死后排出空气导致,这要解开衣衫才能观察。
于是,余婆婆伸手欲抱回童姥尸体。
虚竹下意识地轻轻一退,余婆婆伸出的手只抓住了空气。
她不好再上前,因为这丑男说不定以后就是新主人,与他动手不合规矩。
她只能看向李道长。
李道长急公好义,当然要仗义出言:“虚竹兄弟,把人给她们。咱俩心底无私天地宽,她们要查便查!”
虚竹点点头,主动上前把童姥尸体交给了余婆婆。
余婆婆不敢托大,先是抱拳躬身,然后才接过童姥。
接过后,她对身后叫道:“红莲、芍药,你俩随我来。”说罢,便抱着童姥尸体走向树后。
一个年长,约三十许的女子和一个年轻约二十左右的女子越众而出,跟着走向树后。
余下众人均沉默无言,李江将李秋水放在地上,闭目再次思量起头疼的《小无相功》。
过了小会儿,三个女人空手出来,径直走到虚竹面前,推金山倒玉柱拜伏于地,齐声道:“参见新尊主!”
虚竹连忙避开,摇手道:“快起来快起来,我……我……不成的。”
余婆婆和两个精擅医道的女子一跪下,便把此事给定了性,因此其余女子也趋步上前,跪而拜曰:“参见新尊主!”
虚竹彻底麻爪了,一群莺莺燕燕伏在地上令他手足无措,想上前去扶又不敢,想跪下还礼又觉得不妥,急得团团乱转。
他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知心大哥哥。
知心大哥哥果然从不让人失望,只听他说道:“你是她们的主人,你不发话她们怎么敢起来?”
虚竹茫然点头,吞吞吐吐道:“你们……你们起……来吧!”
“是,谨遵尊主之令。”余婆婆带头高呼,然后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身来。
其余人照做。
所有女子起身后,虚竹大松口气,嗫嚅道:“你们不必向我行礼,佛说众生平等……”
众女奇怪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话。
虚竹被众女目光集火,脸憋得通红,话也说不出来了,又求救似的看向李江。
李江咳嗽一声,将众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说道:“你们家尊主以前是和尚……”
众女震惊,虽是不敢私下议论,但她们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
李道长的话还在继续:“后来还了俗,脱离小林加入逍遥派……”
某人打断:“没有,我没有脱离小林!”
李道长斥道:“闭嘴,听我说!”
“哦哦……”
“他深受佛法影响,所以认为众生平等,但这是不对的,他偷换了概念。如果众生平等,那还拜什么佛祖?拜什么师傅、长辈?众生平等是指人格上平等,而参拜是华夏礼仪中关于亲人长辈……扯远了,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新尊主既然主张众生平等,但礼不可废,故可做个折衷,你们以后改拱手抱拳即可。”
“是!”众女先对李江抱拳,又齐齐转向对着虚竹躬身行礼。
虚竹双手虚扶,连忙叫道:“免礼免礼!”
“是,尊主。”
余婆婆抱拳说道:“尊主,我们是否将老尊主的遗体运回灵鹫宫隆重安葬?请尊主示下。”
虚竹从未试过发号施令,又扭头去看李江,见李江轻轻颔首,心里一定便说道:“该当如此。”
接着他又指着李秋水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