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三楼长廊一阵鸡飞狗跳。
武功低的被砸到头,一摸一手血。
武功高的虽躲开了砖石,可长廊就那么大能躲到哪儿去?因此仅能避过要害,多多少少还是要中点招,身上有一个或几个淤青啥的。
武功再高点的,即躲开了炸点也打飞了袭来的砖石,但仍然避免不了被扑上满头满身的灰尘。
头前带路的小二因为已站在富贵厅门口,所以错过了这飞来的横祸。
他此时看着长廊上的十几个泥猴子,心情非常复杂。想笑呢不敢,怕被人打!想哭倒是真的,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江南大侠被人落了面子,必会找报信的自己麻烦。
江南大侠名声很好,处事公道,一般来说不会同一个普通人计较。但是,小二在酒楼里跑堂了多年,他见过太多光鲜亮丽之人私下里的龌龊手段了,所以他当即打定主意,跑路。反正刚才收了一锭金子,川资有了,换个地方,老子照样是一条响当当的店小二!
长廊上的烟尘终于散去。
江别鹤拿开了遮住头脸的袖袍,通过面前已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墙壁往里看去。
他首先注意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一个面玉冠玉的道人,此人正与右手边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微笑聊天。
道人的左手宾位上一个粗豪汉子提箸在大吃大喝,正是与自己打过一次交道的所谓大侠“燕南天”。
江别鹤视线依次右移,紧接着便瞳孔一缩,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江玉。
江玉明显是被点了穴,保持着呆坐不动的姿势,那双眼里透出的惊恐求救之色溢于言表。
江别鹤观察完后立即判断出,刚才一掌轰塌墙壁的肯定就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翩翩道人。
不知他是拍打后跳了回去还是遥发掌力?
但不管是哪样,江别鹤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样都办不到。
他心里暗凛表面却不动声色,反而对屋里抱拳施礼道:“道长、燕大侠,江某有礼了。”
燕南天深恨他出卖了江枫也骗了自己,遂冷哼了一声不予搭理。
李江倒是停止了与慕容九的调笑,转回头对江别鹤道:“江大侠好大的名头,与你相见还得看有没有资格!那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江别鹤苦笑,再次抱拳道:“还望道长恕罪。江某哪有什么名头?这不过都是江湖朋友们的抬爱,实在是贱名不足污贵人之耳。”
“哈哈,演技果然不错。处于劣势时仍能不骄不躁,风度恢弘,不愧是江湖中第一伪君子!”李江讽刺道。
江别鹤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江某听不懂道长的话,可现在看来道长对江某是有些误会。这都是江某的过错,肯定有什么事做得让道长不满意了。不知道长能否予江某机会来弥补错误呢?”
孔颐达这时已走到他身旁,劝说道:“江兄,你都不认识此人,能对他做什么错事?不要把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你再侠肝义胆也背负不了天下的重担呐……”
“噗呲”一声轻笑响起,慕容九娇笑道:“公子,这两人是在对戏文么?”
李江莞尔。
孔颐达老脸红了红,正欲分辨,江别鹤拉住了他,毫无波动款款道来:“孔兄,道长对我的误会即便是与我无关,也与犬子有关。你再仔细看看,燕大侠下首之人是谁?”
“啊!这不是玉贤侄吗?”孔颐达通过指点,终于认清了五官纠结在一起还叨着根菜的江玉。
江别鹤黯然叹道:“玉从小与我分离,是我没有教好他。必定是他做了错事惹怒了道长和燕大侠,否则他们不会出手替我管教。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道长因此对我印象不好也无可厚非!”
孔颐达也跟着叹气,宽解道:“江兄,虎父终有犬子……可苦了你,要代子受过。我这真是……真是于心不忍啊……”
“咯咯咯咯……”慕容九笑得弯下了腰扑到了李江怀里,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子,别怪奴奴……奴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咯咯,见了两个,真是咯咯……受不了啦。”
李江轻轻拍着她的背给他顺气,扬头对屋外的江别鹤道:“江大侠,废话少说,敢进来吗?”
江别鹤大义凛然道:“犬子年轻不懂事,请道长宽宥放过他,有什么过错由江某一力承担。”
他话说的漂亮,但脚下未动分毫。
李江眼神一凝,说道:“不放了江玉,你就不进来?”
“总之都是江某的错,与小儿无关,尚请道长手下留情……”江别鹤不正面回答,抱着拳躬着身一直求情。
李江摸着慕容九的背,感觉到有点别扭,因为现场吊诡的气氛。
此时的江别鹤宛如被恶霸逼迫的杨白劳,围绕在他周围的是敢怒不敢言的劳苦大众,而自己呢?岂不就是强抢喜儿的黄世仁!
特么的!江别鹤真会营造气氛,生生把道爷这个正义的一方演成了邪恶的一方。
“啪”一声巨响打断了李江的沉思,路仲远拍桌而起道:“海川道长,和江琴这个叛徒说这么多干甚?依我说,直接拿下就得了。”
李江被路仲远断喝,立即心里一个机灵,犹如当头一棒醍醐灌顶。他思忖道:我这是进入了误区了啊!来时本就做好直接掳人的打算,但可能以前尽演正面人物演技有点定型了,因此一到人前就会不知不觉地维持人设,占大义行正道。我靠,我又不是德华,只能演正面人物的。
此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