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调雍容的部长办公室,气派华贵的真皮座椅上,高启一如往常,不露喜怒地品着杯中茶……
对面坐着的,是同样面无波澜的柴伯庸……
“伯庸啊……李曼……你审得怎么样了?”高启低沉地问。
“哎……简直冥顽不灵!”柴伯庸捏着鼻梁,无奈着,“不过,可以确定,她是共党!”
高启轻放茶杯,点点头,两根大拇指交叉搓着,许久道:“确定就好办,你这样,李曼……我们公开处决,我就不信,她的同伙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柴伯庸的眼惊讶地瞪大,不可思议地问:“高部长,李曼……可是受租界保护的,我们……真可以处决她么?”
只见高启双手撑着椅把弹坐起来,悠闲自在地行至柴伯庸身后,一手拍在他的肩:“这个不是问题,李昱霆那儿,交给我,我们……是放线而已,目的……”他凑近柴伯庸的耳朵,“是钓鱼!”
柴伯庸眼前一亮,随即嘴角歪起,邪笑着说:“果然是高部长,看来……我要跟您学得,还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啊!”
高启拍拍他的肩,胸有成竹地坐回皮椅,继续品茶……
二人相视而笑的脸上,全是阴险狡诈……
清晨,杨靖儿迈着轻快地步子,踏着朝霞,哼着小曲儿,走在上班的路上……
路的那一头,公告栏处,人头攒动,熙来攘往,杨靖儿的步伐缓缓停留,出于好奇,她跑过去一探究竟……
幸好她瘦,像只泥鳅从人群的缝隙中钻了进去,当她看到公告栏里的东西,抻大眼睛呆住了……
“此女李曼,系共匪,顽固不化,扰乱治安,于明日午后公开处决!”
而这公告里相片中的人,正是前段时间来医馆熏艾的婀娜女子,梁清多次问过她的李曼……
杨靖儿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听不见人们的嘈杂,也不知自己怎么从拥挤的人潮中出来。
此时的杨靖儿如醍醐灌顶,李曼,为什么她每次来医馆都会到“后院”熏艾,为什么她突然的消失,会让清姐魂不守舍……
她全明白了!
杨靖儿震动着眸子,两条腿机械般地向前走着……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了医馆,可脚步却定在了那里,没有进去。
这件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清姐,如果告诉了她,她会不会冲动之下去救自己的同志,而面临的危险可想而知……
如果不说,她会不会因此埋怨自己,甚至会后悔一辈子……
“靖儿?干嘛呆在这儿不进去?”
杨靖儿正左右两难,梁清的声音打断了她……
“啊?哦……呵呵,没……没事儿……”她闪烁其词,没有看梁清,就溜了进去。
梁清定在那儿,又歪头道:“没事儿就好!”说着,便去准备药材……
二人各司其职,梁清根本没在意一旁心不在焉的杨靖儿……
她翻动着账本,眼睛却看向门口处,目光呆滞,心猿意马……
“靖儿,我昨天收拾的那包药你给我放哪儿啦?”梁清边翻箱倒柜,边问杨靖儿。
可整个医馆,寂然无声,没有人回应。
梁清皱了皱眉,抬起脑袋,正好望见了正心神恍惚的杨靖儿……
她徐徐起身,低声道:“靖儿?”
果然,没人任何动静……
“杨靖儿!”
梁清抬高音调,吓得杨靖儿差点撕破手中的账簿。
“啊?清……清姐,你……你叫我啊?”杨靖儿眨巴着眼,吭吭吧吧地说。
梁清先是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我说,昨天我收拾的那包药草,你放哪儿啦?”
“药……药草?”杨靖儿转动着眼珠,“奥……药草,在……在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我……我给你拿!”
说罢,杨靖儿便手忙脚乱地去找,又跑着小碎步给梁清送来……
谁知,她许是太紧张,竟然左脚绊到了右脚,一个踉跄,手中的药包外皮破了,里面的药草“哗啦啦”散落一地,她抓着空空荡荡的药包外皮,只觉空气都宁静了……
梁清先是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跑了过来,收拾地上的药草,杨靖儿反应过来,也连忙蹲下一起收拾。
二人谁也没说话偶尔不觉碰到双手,杨靖儿也猛地抽回,不敢看她。
梁清时不时抬眉,看向靖儿,又垂下头,没有问她……
收拾完毕,杨靖儿龇着牙尴尬着说:“自己都能把自己绊倒了,我也是太搞笑了哈?”
梁清看看她,却笑不出来,二人起身后,梁清忍不住了:“靖儿……有心事儿啊?而且……和我有关对吗?”
杨靖儿不自然地挠着鼻尖:“没……没有啊?说什么呢?呵呵……哈哈哈!”
说着,转身回到前台……
梁清落寞地垂下眉,刚要走。
“清姐……哎……我告诉你吧!”杨靖儿大步流星走在她面前,她知道,如果换做自己,如果事后知道,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梁清不敢眨眼,洗耳恭听!
“李曼……被抓了!而且……明天午后,要被公开处决!”杨靖儿说了出来,心里无比舒畅……
“你说什么?”也许是太过惊讶,也许是不敢相信,她的声音小到第三个人根本听不见。
杨靖儿扶着惊愕不已的清姐坐下,轻声道:“公告栏已经发出来了,我来的路上看到的,你……应该得知道这个消息。”
没等杨靖儿说完,梁清猛地起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