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格外圆满,白公馆外,思睿欣慰的笑着,即使还有一门之隔,也无疑拉近了他们地距离……
偶尔传来张伯爽朗的笑声,让他无比宽慰,这大概是两年来,白家最幸福的时候了……
思睿颔首,抿嘴间似有些落寞,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倒着步子离开,转身后又时不时回眸,看看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哈哈哈……大小姐,来这个红烧肉是我亲手做的,你从小就爱吃,快!快尝尝!”
张伯树皮一样粗糙的皮肤上,挤出一道道曲折不均的皱纹,苍老却慈祥……
思楠点头,缓缓扫视着这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都是自己曾经的最爱,不禁酸了鼻子。
“张伯,谢谢……”
“诶呦!大小姐还我谈谢谢啊?”张伯笑得更加灿烂,“要是您能回来,我……我一定天天做你最爱的饭菜!”
他说得有些激动,全没有注意到思楠顿住的筷子,要说搬回来住,恐怕……无法实现……
须臾,张伯察觉出思楠的不自然,忙转移了话题:“来来,大小姐,先尝尝这个三黄鸡,嫩着呢!”
思楠用碗接过他夹来的一块鸡肉,送入口中,的确,入口即化,香味浓郁,外面饭店的都不及这个万分之一。
“嗯,好吃!”思楠难得笑了。
“好吃?好吃就多吃点啊?”
整张餐桌虽然只有他们两人,却分外温暖,因为他们……都不过是孤孤单单的可怜人……
即使参加了晚宴,思楠还是吃了不少张伯做的饭菜,甚至……还有些心满意足。
“大小姐,房间每天都在打扫,里面的陈设张伯吩咐了不准改动一丝一毫,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吗?”
家里的丫头跟在思楠身后,进了她曾经的房间,思楠环顾一圈,沉着嗓音:“没有了,你先下去吧!”
“是!”
丫头离开后,思楠转身,衣柜、梳妆台一尘不染,宽敞的床上还是她喜欢的真丝棉被,只是床上藕粉色的薄纱,在此时的她看来……有些小家子气。
思楠伸出手,触碰着薄纱上点缀着的几只蝴蝶,冷笑一声,许是她想起曾经,杨靖儿住在这里时说过,她最喜欢这些刺绣蝴蝶吧……
“大小姐?”
张伯轻轻敲门,打断了她得回忆……
只见,张伯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来:“来,牛奶是刚煮好的,喝一杯……才睡得香!”
思楠的脸微微抽动,眼前有一丝模糊,这两年,她习惯了一个人东奔西走,一个人在冰冷的房间里难眠,曾经非要喝了牛奶才肯睡的矫情毛病,恐怕……也只有张伯愿意为自己做吧。
“谢谢你啊,张伯!”
“大小姐别这么说,今天啊……我简直比过年还高兴呢!您早点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思楠将张伯送至门口后,转身捧着牛奶,却怎么也舍不得喝下去,而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杯沿,品味着这份浓醇的幸福。
楼下的张伯眼睛更是一条缝儿,望着楼上思楠的房门,许久……才离开……
世界……在圆月的释放中并不漆黑,甚至还披上了一层银霜,虽然已经夜深了,思楠却怎么睡不着,打开一盏昏暗的台灯,站在窗边,深呼吸着夜里露水的清香。
在外漂泊了那么久,回家的夜才显得弥足珍贵,思楠出了房门,想要去父母曾经的房间看看……
路过思睿房间时,那虚掩着的门,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拉扯着她进去似的。
思楠刚刚打开门迈进去一只脚,却顿住了,如果是在两年之前,自己想进哥哥的房间,连门都不会敲。
可如今他人都不在,自己为何怎么也迈不开腿了呢?
终究,他们兄妹二人的嫌隙,或许已经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了……
思楠低头苦笑,收回了腿,就在关门的一刹那,她瞥见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因为月光明亮,恰好透过窗户照在了思睿的床头柜上……
她眉头一皱,松开了门把手,一步步走了过去,可就在拿起那东西的一瞬间,思楠的眼睛里装满慌张,甚至是不可思议。
因为,这是一个黑色口罩!与“鹏雁”戴过的,十分相似……
在这个年代,人们所见过的口罩,大多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所戴的白色口罩,黑色的……极其罕见。
换句话说,思楠只见过鹏雁戴这样的黑口罩,曾经还一度将此作为一个典型的特征。
思睿……怎么会有这个口罩?他一个商会会长,有什么理由会需要口罩呢?而且,是黑色的!难道……哥哥与鹏雁认识?还是他……就是鹏雁?不……鹏雁已经确认是女性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系列问题在思楠的脑子里打转,关于鹏雁,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更大的雾霾之中,摸不见,也看不着。
思楠如木头桩子,在床边呆立了许久,才回过神,撩起眼皮环顾着四周,随即放下口罩,打开房灯,开始东翻西找……
她在找什么?思楠也不知道,或许并不是想找到什么关于鹏雁的东西,她更想找能证明思睿与鹏雁无关的线索。
书架、衣柜、床底……一无所得……
思楠站直了身体,落目,看着床上刺眼的黑色口罩,轻捻在手中,歪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神……越来越冰冷,似乎……在暗暗盘算着什么……
片刻,拿着口罩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