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日军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于一月二十八日向上海闸北发起攻击,暴发事变后,整个上海人心惶惶……
杨靖儿倚门而立,望着眼前步履匆匆的士兵,听着离自己不远的炮声枪声,思绪万千: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知何时,安桐站在她身旁,同样敛容正色:“靖儿,你说……我们能胜利吗?”
许久,杨靖儿仰望天际:“无论过程有多么艰难,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胜利!把侵略者赶出去。”
安桐长吁一口气,旁边、对面的商铺皆大门紧闭,有的……已经逃离避难,有的……蜷缩家中……
芊荨旗袍店从未歇业,即便生意惨淡,因为,这架起任务的桥梁绝不能断。
士兵们扬尘走远,整个街道杳无人烟,杨靖儿与安桐回身,刚准备进屋……
“老板!你们的货!”
一个清脆的声音定住了她们的脚步,二人极速对视,激动爬上脸颊,随即收回,迎上送货小哥。
要知道,自从上次私自行动,她们被停止任务已将近三个月了,这难熬的日子,加之动乱的暴发,让她们更是心急火燎……
“诶呀……这世道,谁还有心情打扮,买旗袍啊,老板们就别再进货了,也让我们好躲躲风头!”小哥无奈发着牢骚。
杨靖儿嫣然一笑,颠着步子,一点点走近送货小哥:“哎……世道再乱,还得生活不是?辛苦你了!”
说着,将两张钞票塞入他手中……
送货小哥瞬间破颜为笑:“嗐!也对……不都是为口饭吃嘛!应该……应该的!”
杨靖儿与安桐相视一眼,帮着他将为数不多的货品搬进屋……
寒暄送走快递小哥后,二人忙关上门,下钥锁紧,来到后院小屋,轻手打开情报。
杨靖儿挨着安桐的脑袋,看清了油纸上的任务:
兹事体大,日军狂妄,屡犯上海边防,内局搅乱者,系中田朗野,飓风得可靠消息,中田已潜入国民革命军,望尽快确定身份,以绝后患!
杨靖儿呆呆坐立,心中……隐隐不安。
这次淞沪抗战,她虽闭门不出,却也略有耳闻,加之历史知识,大概有个了解。
有人唆使两位日本莲宗僧人和三位信徒在工厂滋事,被不明人士攻击至一死一重伤,可警察并未抓到攻击者,日方以此为由,指责是纠察队所为,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弹劾,直至演变为武装斗争……
由此看来,唆使的人是中田朗野,而指使不明人士前来攻击的,也是他,这个人,竟然混进了国民政府,的确不简单。
安桐如往常一样,烧毁油纸,销毁白色旗袍,坐在杨靖儿身旁,压低嗓音:“看来……我们要尽快去查了!”
杨靖儿点头以表赞同,托腮沉思片刻道:“既然……他是日本人,那这几天的前线对战,他一定不会参加,所以……我们就在政府门前和情报局门口守着,总会有发现。”
安桐咬着嘴唇,点点头,又摇了起来:“办法倒是可行,只是去守着的不能是我们,尤其是你,认识你的人太多了,万一暴露,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派人去监督,如果有情况,我们再从长计议。”
杨靖儿长吁短叹:“也只能如此了!”
“嗵嗵嗵——”正商议之时,店门响了,二人忙将烧毁的碎屑清理干净,跑去前厅。
“谁呀谁呀?敲门这么粗鲁!”杨靖儿边颠儿颠儿地跑,边吊着嗓子。
打开门,熊智宸正伫立门外,一步踏入道:“怎么关上门儿了还?”
杨靖儿故作摊手无奈:“你瞧不见吗,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哪来的生意啊……”
安桐一旁应和着……
“说得也是,”熊智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两天码头也歇业了,重兵把守,看来呀……上海是真的要变天喽!”
杨靖儿整理手中的旗袍,冷眼落目:“变天……苦得还不是那些百姓?”
熊智宸听她这么说,面容凝固,微张嘴巴想要说什么,顿了顿,又咽了回去……
“时候也不早了,靖儿你和智宸回去吧,反正……也没什么客人。”安桐岔开话题。
“这两天不太平,安桐,你要不随我们会熊府住吧,反正房间多的是。”熊智宸道。
安桐望了望靖儿,舔着嘴唇有些结巴道:“不了,我关门闭户能有什么事儿啊?再说了,我这个人认床,去你们家,怕是住不习惯呢!”
杨靖儿明白她的意思,深知她俩必须有一人驻守这里,更何况,安桐活动自由,也不会有人怀疑……
“好,那桐桐,有什么事,电话联系。”为免熊智宸多说,杨靖儿开了口。
安桐送走了他们,便迅速回屋计划权宜之计……
曾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行走于上的人寥若星辰……
说来,杨靖儿与熊智宸已经许久没像现在这样,闲庭信步地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了,而今……各怀心事,却无法分享……
突然,江上传来一阵轰鸣,惊得杨靖儿一个哆嗦,熊智宸一把搂住她的肩,二人双双望向看似遥远却也很近的战斗场,无奈回眸,继续向前。
“靖儿,最近……旗袍店就不要去了吧,反正……也没有顾客……”熊智宸终于说出了憋在嗓子眼儿很久的的话。
杨靖儿在他宽大的手掌下倚靠着,脸上没有任何涟漪,脚步也没有一丝停顿:“不去……我就在家待着吗?”
“对呀,我这不也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