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余晖下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很合时宜,不会因为时代的动荡,人心的冷漠,而收敛光芒......
黑漆漆的白公馆大门冰冷的立在那里,安桐牵着杨靖儿还是早到了,虽然从外边瞧,这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可里面......静得可怕。
杨靖儿仰头望着这里,曾与思楠在院中的嬉笑打闹犹在耳畔,而这空空荡荡的草坪,似乎也在提醒着她,的确......已经物是人非了。
“熊夫人,少爷快回来了,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才一年未见的张伯,已是老态龙钟了,端着茶杯的双手变得微颤,堆满皱纹的脸对她挤出菊瓣儿似的笑容。
杨靖儿忙接过茶杯,轻声道:“张伯,您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们!”
张伯点了点头,步履些许蹒跚地出了房门。
安桐起身,扬着脑袋,跟随目光,整个身体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丹楹刻桷,楼阁台榭,让她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果然是商会会长的家,真是奢华呀!”
杨靖儿看着原地打转的安桐,颔首浅笑,又将目光落在楼上自己曾短暂滞留的房间,思绪袅袅,因为那扇门后,有她面对未知的不安,也有她在这里感受过的第一份温暖......
“靖儿,这个白公馆怎么除了下人,一个人都没有啊?”安桐好奇道。
可回头,见杨靖儿神思恍惚,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安桐定了定,猛地拍着她的肩道:“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杨靖儿如梦初醒:“啊?哦......没什么,你有话问我啊?”
安桐无奈叹气,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手指将白公馆的各个房间指了个遍问:“我说,这么大的白公馆为什么没有人呢?”
此话一出,杨靖儿的表情瞬时定格,上扬的嘴角渐渐收拢,垂目没有去看她。
安桐看不懂,这眸子里,是无可奈何,是难以启齿,还是扼腕叹息......
良久,杨靖儿开口了,讲述着她与思楠,与白家的沉痛往事,安桐正襟危坐,听得全神贯注、目不斜视。
说罢,杨靖儿低头不语,也许......这些回忆宛若梦魇,挥不去又不敢去想,当真正一点一滴去讲述时,原来心底......还是会痛的,因为白家、思楠成为今天这个地步,杨靖儿始终觉得,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
安桐搂住杨靖儿微缩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许是这个故事太冗长、太复杂,需要时间消化,她一时找不到安慰的辞藻,只能这么呆在她身边。
“果然是思睿生日,二位来得这么早啊?”熊智宸一个箭步跨进来,调侃着沙发上的两人,全没注意到她们些许沉重的脸庞。
杨靖儿见他来了,迅速收拾心情,与安桐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笑了起来。
“当然了,白大哥生日,决不能迟到!”杨靖儿应道。
听她这么说,坐在桌上的熊智宸撇嘴,给了她一个能飞上天的白眼。
安桐出面,缓解气氛道:“思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熊智宸跳下桌,健步如飞“嗖”得来到她们面前,凑近一点儿,用气声说:“我没告诉思睿,一会儿,我们就给他一个惊喜,张伯已经被我买通啦,哇哈哈哈......”
杨靖儿看着安桐,“嘣儿”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办!”
三人正攒做一团秘密谋划,就听到门外故意提高嗓音的张伯:“少爷呀?你回来啦?今天忙不忙啊?晚上想吃什么呢?”
一时间,杨靖儿、安桐、熊智宸顿在那里,又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终于,躲进了楼梯处的窗帘之后......
思睿听张伯的唇枪舌炮,满脸疑惑着温柔问:“张伯,你今天怎么啦?”
张伯慌乱间,没敢看他,只是傻傻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每天等少爷回家,给你做口饭吃不是?”
思睿停住了脚步,一手轻拍张伯的肩,翩翩一笑:“张伯,那不是有下人嘛,你就别下厨了,没事儿你也多出去溜达溜达,别老呆在家里啊!”
“诶!少爷,明天我就去溜达。”张伯答应着,松弛的脸上是幸福的沟壑。
二人仿佛相依为命的父与子,一个气宇轩昂,一个步履蹒跚......
“张伯,您去休息吧,让厨房随便做点儿就行!”思睿道。
“好!”
思睿目送张伯离开,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屋。
刚刚迈进的步伐便顿住了,他的表情迅速收起,整个身子虽然没动,可眼睛却已经将房间扫视一遍,他确信......有人进来了。
“嗒!嗒!嗒......”思睿的皮鞋敲打着红木地板,他面无表情地来到沙发前,脱掉外套,轻放在沙发。
突然,窗帘里传来熙熙祟祟的声音,极小,思睿听得清楚,微微转头,死死地盯着窗帘,眼神犀利,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这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白会长。
他一步一步走向窗帘,右手握着的手枪藏在身后,做好了随时掏枪战斗的准备。
只见思睿徐徐抬起左手,屏息凝神,即将撩开窗帘......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杨靖儿与熊智宸、安桐猛地钻出来高吼着,思睿一瞧是她们,急速将手枪别入后腰,看着这三张粲然的笑脸,他也跟着他们,弯起眉眼。
“怎么样白大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几人坐定后,杨靖儿迫不及待问着。
思睿难为情地点点头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