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壮汉各自对望一眼,一声不吭,大步向着南边的阳坡处奔去,一壶茶水还有大半,尚自冒着热气。
“好浪费啊,我这可都是上好的茶叶。”伙计忍着心痛,将剩下的半壶茶水泼在路边枯黄的草丛中。
“小哥可知道刚才这几名汉子的来历?”
伙计眼前一亮,说话之人唇红齿白,虽是男子装束,但以他相人无数的经验,此人必是女子无疑。
“我自然知道他们的来历,只是这掩藏行迹,明显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可不敢坏他们的好事,惹祸上身,我劝公子也不要管,眼不见为净了。”伙计难得真诚的劝道。
这个“公子”自然就是前来打头哨的如意,她化身男子装束,先大部队而来,一路查探可疑行迹,却并没有收获,便在此迎候大部队的到来。
只是没想到这名伙计竟然知晓如此多的“内情”,竟将方才几名壮汉引出的马脚,就在几名壮汉起身离去之际,如意明显看到他们衣袍之下鼓胀分明,显然藏着长兵器,在行走之时,还发出金铁撞击之声,这伪装委实不够用心。
“你且说来,必少不了你的好处。”如意随手将一块碎金掷于桌上,顿时引起众人惊叹的目光。
此时人们惯用五铢钱,金币若非豪门大族绝难拥有,同等价值得金币远比五铢钱有着更高的购买力,即便民间并不许金币流通。
伙计目光闪烁,这东西太珍贵,他反倒不敢那,笑道:“客观尽管问就是,若好心给我一贯钱即可。刚才那些人来自京畿守备营,应该是侯将军的部下,我先前看他们从东而来,而且大半夜的时候,守备营便已经到了左近,兵马上万人,可真是壮观。”
“侯成的人?”如意皱眉确认道。
“可不是?这两天这阳坡附近还真是热闹,几方人马风云际会,只是迎接丞相也不用这么多人前来吧?”伙计摇头碎碎念。
“还有什么人,你可知道?”如意又问。
“当然知道,还有一伙人也是上万人马,却是从安邑方向而来,那铠甲,那兵器,啧啧,看着闪闪发光,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伙计显然对这些人的铠甲印象深刻。
“可是黑甲银盔?”
“正是。”
如意顿时了然,黑甲银盔乃是禁军装束,全安邑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他们往何处去了?”
“都在前方不远处的阳坡,这么些人,在那么大点地方,也挤的怪难受的。大半夜偷偷摸摸的来,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如今还在林里猫着呢。”伙计显得幸灾乐祸。
“看来皇帝果然在这里设下了伏兵,只是这样行军未免太过儿戏,连一个茶肆伙计都瞒不住,还能指望瞒得过谁去?宦官果然无用!”如意心想。
记得昨夜临睡时,母亲向南郊魏续将军传报,令其午时在风陵渡迎候丞相归来,设下辕台望楼,让百官同候。
并明确告知魏续,皇帝极有可能会在阳坡附近设伏,令他不可打草惊蛇,待皇帝的禁军入瓮后,再以大军断其退路,一举破敌。
更让魏续提防侯成,此人在紧要关头摇摆不定,此次并没有诏令他来,若侯成有引军西顾之举,可见机行事。
果然就在大队将行之际,严秀丽收到魏续密报,明言侯成打着包围禁军的旗号,从孟津港西来,更有要将南苑兵引去阳坡的嫌疑,用意令人费解。
严秀丽与军师合议,决定还是依计而行,让魏续将计就计,按照与侯成的约定行事。
严秀丽也想知道,侯成到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奋不顾身,跳上皇家这艘破船。
此行大队人马出迎二十里,就是为了让众人知晓,丞相此次归来不比往常,此番出征连下州郡数座,收复大片疆土,令大汉朝廷的威势如日中天。
是以相府众人大张旗鼓而来,众人都知道丞相将在今日回城。
“很好,看来你果然知道的很多,这块金子就当是给你的报酬吧。”如意将一小块碎金推到伙计面前。
伙计知道金币贵重,绝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消受,但重利在前的诱惑如何能抵挡,贪婪把碎金收好,才道:“客观也是豪爽之人,我不放附赠你一件秘事。”
环顾见左右无人注视,这才探近身子道:“我看公子似乎来历不凡,这个消息对你也许有点用处,丞相今日归来的消息是假的!”
如意一惊而起,这个消息如同春雷炸响,只将如意惊出一身冷汗。
她自然知道消息是假的,可这消息的真伪,知道其中真像之人不出五人,只有母亲、自己姐弟还有司马、陈两位军师,再后来还需加上凤雏先生,总共这些人,从没有过外泄,对外只称丞相今日返回。
可就在刚才,如意竟然从一个毫不相干之人口中,听到如此机密之事,实在令人惊骇莫名,连一个乡野茶肆的伙计都知道的机密,皇帝会不知情?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如意一把将伙计从前身衣襟提了起来,语意里透着杀气。
茶肆众人眼见起了争执,却也并没有太多关注,毕竟人来人往之地,哪里还能不动些口角唇舌。
伙计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清秀俊俏的小姑娘,竟有这样的力气,一时身在空中,发不上一点力。
“女公子饶命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