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皇帝依旧有足够的实力与相府分庭抗礼,至少在如今的安邑就是如此。
皇室虽然式微,可终究是人心所向之处,一旦皇帝大举号令,还是会有无数人蜂拥而上。禁军原本都是相府心腹掌握,皇帝本无法插足半分。
丞相一旦不在,即便是有音讯也好,兵将自能稳定人心,可先前丞相音讯全无,一时间谣言四期,人心大乱,皇帝这才有了可乘之机,号令宦官duó quán,接管南苑禁军。
而当时的兵将甚至找不到一个反抗的理由,是想丞相若当真身死,那权利自然就该归还皇帝,这在当时人们的心中几乎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就算曾经是吕布心腹的侯成,也是如此。
为此魏续专门去见了侯成,侯成的大营离此并不远,就在安邑与孟津之间,原本是为了防御洛阳的,只是如今洛阳已经是朝廷直属,并州兵患便不像从前窘迫,京畿守备营的地位也就不像从前一样重要了。
魏续向侯成痛陈利害,说君侯仅仅只是失去了音讯,作为相府老臣的他,如何能够袖手旁观,任相府众人倍受欺凌。
侯成跟随吕布时日久远,甚至比之魏续、魏越等人更早,早在吕布还是丁原帐前主簿是就已经关系亲密。
在魏续的劝说下,侯成终于答应向皇帝施压,不让他太过难为相府中人,但也就仅仅如此而已。
几天前,从城内传来消息,说丞相不但有了音讯,而且即将班师回朝,这让魏续大为兴奋,他手中的兵力只能用作牵制,若没有丞相坐镇,当两军对决之时,万一皇帝登高一呼,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临阵叛变,毕竟就只是皇帝的身份,就有着无与伦比的凝聚力。
但如今事态将大为不同,丞相即将回朝,对于相府一党众人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此前颓靡的士气将大受鼓舞,原本摇摆不定的观望之人,又将依附在相府周围,更对皇帝党众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因为无论是在朝在野,吕布都有着绝对的影响力,朝中他控制了中枢部门,政令通达,人事任命,皆都由他而出,是以党众附庸众多,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而在民间,吕布更是口碑爆棚,十年来连番仁政,使的并州、冀州、兖州等地民生向好,人口逐渐增多,一家七八口已经成了常态,更有人为了拿奖励田产,愣是在十年中生了七个孩子,让人瞠目结舌。
第一批出生的孩子人数最多,这时也到了进学的年纪,吕布开设官属学堂,聘请夫子传授学识,以开化民智。年纪符合的孩童皆可就近求学,只需自带饭食即可。
更重要的是,吕布分田于众人,却轻徭薄税,遇到灾年,更会免除徭役,甚至还会自掏腰包赈灾,只因他屯田十万亩,根本无需百姓纳粮养兵,否则并州连连征伐,只怕早就被战争拖垮了。
许多百姓心念丞相恩义,甚至只知道朝中有丞相而不知道有皇帝者,不乏其人。
因此,魏续知道,只要丞相平安归来,就算不带一兵一将,安邑也将稳如泰山。
先前卫兵传报侯成来见,让魏续大为鄙夷,这时知道丞相将归就急眼了,早干啥去了。
用你时你对人不闻不问,这时就该继续打你的小九九嘛。便让卫兵将他挡下,晾在营中冷静冷静,反省一下他先前的错处。
这时也差不多了,便向卫兵传令道:“请后侯将军来。”
不多时,侯成大步走入,见魏续好整以暇坐在帐中,气急败坏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
魏续不知他所言何意,不悦道:“侯将军到是心急,不过丞相将归,将军有如此言行也在常理之中。”
“嘿,莫非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魏续见侯成神情并不像作伪,似乎真有大事发生,急忙向他询问。
“我军斥候探得,禁军连夜出城,在相府众人迎接丞相的必经之处藏匿,其中缘由,不需要我再多说吧?”
“真有此事?”魏续不由脸色大变,若当真如此,那就只能是皇帝孤注一掷,想要与相府来一个鱼死网破,趁着丞相未归之际,与相府死拼,胜则携子女以威胁丞相,败则从此再无出头之日,很可能就会改朝换代。
而皇帝以暗计谋人,恐怕胜的机会更大些。
“千真万确,禁军就在阳坡,不信你可亲自派人去查看,只是恐怕等你查探清楚后,就只剩下收拾残局的机会了。”侯成有些焦急道。
“这可不成,我等快去截住相府队伍,莫让他们经过阳坡。”
“且慢,阳坡是迎接丞相的必经之地,丞相要回安邑,一是从洛阳渡河往孟津,再经阳坡入安邑,还有一条路线就是,经过洛阳往弘农,在风陵渡渡河,与你魏将军汇合,再北上经过阳坡回城。两条路线,无论那一条,阳坡都是必经之地,你阻了相府众人,他们还如何迎接丞相?”
魏续大急,连胜叹气道:“唉,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镇守风陵渡,可有丞相派来先使告知将在此处渡河?”
“这倒没有。”魏续一怔道。
“那就是了,丞相今日便将归来,岂能不提前告知将军,以让提前准备,丞相回城早有打算,绝不会有这样的疏漏。唯一的可能就是,丞相将从孟津渡河。”侯成道。
“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从孟津渡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