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几句话急忙说完,却不见兵将有任何行动,都站在原地,眼中异光连连。杨修惊觉不妙,后背隐隐发凉,回首只见吕布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就在他身后,眼中光彩凛冽,就像这初冬呼啸的北风,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吕布走出几步,不见杨修跟来,正对着民房院中与几名兵将指指点点,顿时便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吕布向来重用杨修,令他负责情报收集,以及许多事的善后工作,可以说是吕布的眼睛与第三只手,基本都由他来完成。这就让杨修慢慢养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多年来的经历,使他渐渐变得暴劣,在许多事上,甚至都不请示吕布,便会自然而然的为他剪除后患,因为他知道,若他请示吕布,以吕布的性格,必然不会允许,许多事便会留下尾巴,成为日后的牵绊。
在杨修心目中,吕bù shén么都好,就是心太软,都说成大事当不拘小节。若非杀伐果决之人,绝没有能争夺天下者。说的难听就是妇人之仁,项羽雄才更胜君侯,也不是落下一个养虎为患的结局?
因此,杨修便将自己定位成一个吕布身后的清道夫,为他扫清路上的一切牵绊,哪怕因此失去吕布信任,也绝不妥协。
“德祖眼中还有没有我,如此作为,是想将我置于何地?”
看着吕布眼中愤怒光芒已如实质,杨修暗自苦笑,君侯答应这心怀不忿的民夫两个要求,以他的为人,若民夫有所求,必竭尽全力。可听民夫方才之言,似乎恨君侯入骨,若他心怀歹意,提一些不利于众人的要求,岂非自寻烦恼?
这时见吕布动怒,杨修也只能作罢,只能退而求其次。
“君侯误会了,我是看这户农家有幸救得君侯性命,老小孤苦无依,在这乱世中只怕难以存活,既然他们对君侯有恩,那便是对我并州将士有恩,休愿意接他们过府,照看余生,以报他们今日恩德。”
吕布眼中神光终于缓和,杨修急智,想出这个应对之策也是难得,况且小豆一家属实不易,若能得杨修照看,自己也能了却一桩心愿。
“你最好言行一致,他们若在你手中有什么闪失,我定不会饶你。”
养几个闲人对于杨修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家大业大是官宦世家,几代往上都是高官厚禄,岂会在意多这几张嘴,只是这番搬了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难免让他不爽。可事已至此,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他就费些心思,将这不稳定的祸患留在自己身边,总比放在不可掌握的地方要好得多。
吕布知道以胡老汉的心性,未必会跟着自己走,但杨修素来手段莫测,至于他用什么方法,也便由他去了,量他也不敢使用太激烈的办法。
待吕布走后,杨修与几名兵将大眼瞪小眼,一时无所适从。
“军师,还杀不杀?”偏将赵雷问道。
“杀个屁,君侯既然已经关注此时,就绝不会允许你们胡来,要杀你们去杀,我可没说过。”
赵雷讪讪而笑,他也不傻,岂会自己背这个黑锅,自己大好年华,还未娶亲,生的妖娆多姿迷煞万千少女,虽然武艺稀松平常,可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堂兄赵云,足以保他前途无量,在安邑街头呼风唤雨,岂会无知无畏去触君侯的霉头。
“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去请他们与我等同回安邑。”
“请?”
“不然呢?”
看着院中遥遥怒视众人的胡老汉,赵雷苦笑道:“这老头看我们像仇人一样,岂会跟我们走,请只怕是请不动。”
杨修心中打算受阻,也在气头上,只是冷冷道:“既然君侯有令,无论如何你都要办好,不然你就住在这里,别回去了。”
说完气呼呼直向着大军去的方向,策马扬长而去,只留下赵雷与十几兵士愣在原地。
“无耻!自己大包大揽,却让我来收拾残局,什么玩意儿!”
可这烫手的山芋终究还是落在了赵雷手里,这家人对君侯有恩,又得君侯特别关照,打不得骂不得,杨修在时还能推脱责任,可如今只剩自己,想要请动这家心怀怨念之人,谈何容易。
思虑半晌,赵雷令兵士在门外等候,独自走入农舍院中。不理胡老汉手持农具的怒视,自顾围着院中粗大的杏树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树挺大,挡了院中阳气,开门望树,朝南望木,乃气运大劫,难怪你们家连着死人,这风水你们还能活着,也是绝了。”
胡老汉一声颠沛,先是老伴中年病亡,然后接连丧子,原就对命运心存敬畏,这时听得赵雷随口胡诌之言,不禁一惊,难道真的是家中风水坏了家人性命?
“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虽然惊奇,但胡老汉不知吕布留下这人的目的何在,唯恐他对家人不利。
“我看你家风水乃是绝户之兆,继续在此必会家破人亡,丞相心存善念,念你们对他有恩,特命我来接你们去安邑享福,怎么样?好好想想。”赵雷一边说,一边自顾走入屋内,经过诌氏身边,见她满脸惊恐,把小豆仅仅抱在怀中,生怕别人夺走一样,不由向她眨了眨眼睛。
“我家人生死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回去回复吕布,就说小老儿不识抬举,誓死不去。”胡老汉见他进屋,更加担忧小豆安危,持农具护在她母女身前。
赵雷自顾坐于榻上,见桌上酒肉尚多,自己满了一碗,微尝一口赞道:“好酒啊,既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