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就连知了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周家镇,王宝家!
肃穆、哀伤、悲痛欲绝的气氛回荡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
漆黑色的棺材摆在灵堂正中,左右两边挂着白绫,地上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的眉清目秀,此时却披麻戴孝,痛哭流涕,颇有撕心裂肺之感。
地上的少年叫做王宝。
他爹叫王老实,是个本本分分一辈子的农夫。
三天前,王老实扛着锄头,准备去村外自家地里松松土,结果运气不好,竟然被毒蛇给咬了。
毒蛇的毒性太剧烈,前前后后花了好几两银子,也没能救回来。
作为王老实唯一的儿子,王宝心里苦啊。
刚才明明在上数学课,怎么睡了一觉,我就来到这里,变成了“王宝”呢?
他有些不知所措。记忆里,他可是江州市,清池中学,高三四班的优秀学生韩冰啊!
韩冰自幼父母双亡,年迈的爷爷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结果前几天离开了,韩冰请了几天假,回老家同几位大伯姑姑们处理了爷爷的丧事,除了一栋市区内的房子给了韩冰,其他的都被亲戚们分走了。
对了,爷爷临走前还留给了自己一本古旧泛黄的《国产动画集》呢。
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爷爷拿着这本书给自己讲故事了,什么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白娘子啊,还有天书奇谭、七个葫芦娃之类的。
记得,当时自己在数学老师的课堂上,就是枕着这本书睡着了。
想起这本书,就想起了逝去的爷爷,韩冰更伤心了,眼泪哗哗的,哭的声音也更大了!
“大宝啊,你也别太过伤心。”
旁边满头白发的王氏族老看不下去了,持着拐杖,过来安慰韩冰,“我有件事需要跟大宝说,你们先出去!”
其他人一听,就都出去了。
韩冰看了看白胡子老头,没敢吭声,他虽然有王宝的大部分记忆,可毕竟不是本人,露馅了就不好了。
看着王老实的棺材,白发苍苍的族老一声长叹,说起了往事:“大宝,我跟你爹虽是叔侄,但性情相投,实是忘年交。”
“大概在二十年前,我和你爹跟随路过的镖局外出闯荡,结果碰到了一只修行几十年的赤练蛇精。”
“那条大蛇足有丈许长,海碗粗细,身上生有密密麻麻的赤鳞,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口中还会喷吐赤色毒雾,见血封喉,闻之晕厥。”
“啊!真的好可怕啊!”韩冰默契的配合道。
族老点了点头,不禁有些感慨,“是啊,当年一个镖局三十几号人死伤殆尽,也没能拿下那条赤练蛇精。”
“当时村里几个年轻人都躲在后面,你爹初生牛犊不怕虎,拿起大刀就冲了上去,竟然一击即中,戳瞎了蛇精的左眼,把它给逼走了!”
族老上前两步,用手摸着王老实的棺椁,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盯着韩冰:“这是那条赤练蛇精回来复仇了!”
“啊!那可怎么办才好?”这会韩冰是真的有些慌了。虽然说建国后不许成精,但穿越都发生了,老蛇成精又算什么。
如果这只是个乡间故事,听听笑笑,嘻嘻哈哈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自己变成“王宝”了,死了也是白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原先的世界。
老天爷啊,你给我认了个爹,要我披麻戴孝装个孝子也就罢了,现在又弄出一个赤练蛇精复仇记,你到底要我怎样?
族老摇了摇头,当年弄伤蛇精的可是他王老实,跟我隔壁老王有什么关系?
……
“闪开,都给我闪开!”
“没听到吗,见到周老爷,还不快滚!”
外面吵吵嚷嚷,动静不小,韩冰听到后,连忙扶着族老走出灵堂。
除了原先戴着白帽子的王氏族人外,还有七八个穿着麻衣的健硕壮汉在骂骂咧咧。
跟在后面的是一头老黄牛,漫不经心的驮着一个肥胖油腻的老员外。
“糟了,是周扒皮!”
“看样子是周扒皮看上了王老实在北山的三亩肥田!”
“周扒皮坏事做尽,这几年不知道多少村民被他害的倾家荡产,卖田卖房给他打长工,做佃户!”
“还不是因为他儿子是县里的衙役,这群拆家绝户的蠢虫!”
村民们也许是因为人多,又仿佛是故意说给骑在老黄牛背上的周扒皮听。
初次听闻“周扒皮”的大名,韩冰总觉得怪怪的,那不是童年动画《夜半叫声》里吝啬的土财主吗?
农夫、蛇、周扒皮……
一道灵光在韩冰脑海里闪过,记得,爷爷留给自己的那本《国产动画集》里第一篇就是农夫与蛇,第二篇则是地主周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