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白的脸色没有了一丝血色。
如果说刚才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了一丝自信，那么此刻这抹自信就直拉着她坠入深渊。
她刚刚承认了什么？
姜家所有背着她的行为都是她默许的？
她的算计她的狠毒她的手段，让她的喜欢变得十分廉价。
“你想如何算？”姜若白咬着牙从喉咙里憋出这几个字。
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她的自尊被她自己亲手摔落，再踩在脚底，粉碎。
段佑璟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看不到对方的泫然欲泣，也看不到对方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凡是动了他的人，没有谁可以全身可退，没有人。
“自然是将你从我身上获得的东西吐出来。”
段佑璟薄唇亲启，语气凉薄，恰如秋风席卷而来，带着初冬的寒冷。
姜若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段家，佣人在旁边手舞足蹈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好像都听不到声音，她好像听不到所有人的声音，也听不到这天地广阔所有的声音。
她想起她来京城的前一天，父亲在书房里单独与她说话，特地叮嘱她，离璟爷远一点，他不是可以随意招惹的人。
其实她不止一次听到父亲警告她，要离璟爷远一些，对方手腕向来无情决绝。
可她不信，她总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一个。
如今她的自负让姜家陷入不复之地，她几乎不敢想象姜家失去刚到手的权利，江南的其余世家会如何吞噬她。
她错了，都是她生了贪妄之心。
可是，喜欢一个人也有算错吗？
她仰头望向灰暗色的天空，自问。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段佑璟将对于姜若白的处理情况告诉了三千，三千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簌簌作响出神。
她喃喃说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因为自己的喜欢去强加给别人，成了别人的负担，又因为自己的喜欢去加害别人，那便是错了。”
“那就不是喜欢了。”段佑璟皱着眉，他不太想一直讨论这个话题。
“嗯，那就不是喜欢了。”三千附和了一句，转过头来，想起往事。
“还记得我曾经在这里写暑假作业，那个时候觉得你可真是凶，比你二大爷还凶。”
段佑璟不禁失笑，“那也不见你有多害怕啊！”
还会跟他开玩笑，哪怕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三千冲着他耸耸鼻子，难得俏皮。
段佑璟突然很想抱抱她，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说：“那个时候看到你低头咬着鼻尖写作业，一直都想抱抱你，你对我吸引力可真是太大了，让我记了这么多年。”
三千：.......
话到他这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反了过来。
明明是她记了这么多年，而他对于她而言，早已不单单只是吸引力那么简单了。
夜幕逐渐降临，秋风更加猖狂，快速席卷着每一个角落，梧桐树叶簌簌作响。
冷意悄无声息的蔓延，包裹着整个天空，微黄的路灯仿佛是唯一的暖意。
偶有一两片打在远处玻璃窗上，又无声无息的落下。
屋内的两个紧紧相依偎的人儿便仿佛更缠绵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