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一整条左臂齐根断裂,跌落在地,直到鲜血如泉喷涌,他才发出凄厉无比的痛苦惨叫,踉跄着跌倒在地,抱着光秃秃的左肩疼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何邪冷冷一笑,收刀吩咐左右:“你,去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你们四个,从后门出去,去东厂,告诉那里掌班的太监,就说厂公托我办的事儿已经妥了,让他转告厂公我就是他要等的人!剩下的人,给我把门守住了,谁敢靠近这房间半步,立刻射杀!”
“是!”
众手下齐齐应诺,之前一行动起来,何邪便带着他们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一路杀来,抓了杨寰。众手下虽得何邪许诺,但心底还是惊惧忐忑的,毕竟攻击诏狱,可是要命的勾当。
如今听何邪主动和东厂联系,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了些。
众手下各司其职,何邪则悠哉拉了一张椅子,走在杨寰身前坐了下来。
“疯子,你这个疯子!”杨寰仍惨叫不止,充血双目死死瞪着何邪,写满怨毒,“你假传干爹谕令,你不得好死!”
“诸位北门兄弟,陆文昭是叛逆!他说谎……”杨寰咬牙嘶吼,但只说了一半,何邪突然举刀,狠狠一刀背拍在他嘴上!
砰!
“呜……”杨寰发出如野兽般痛苦的嘶吼,鲜血飚溅间,他的嘴已血肉模糊,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何邪没有回头,也感受得到手下们惊疑不定的眼神,他笑呵呵道:“假传厂公谕令,那可是要被千刀万剐的,本千户犯得着为你这么个东西,把自己的命搭上吗?”
此言一出,手下们眼神顿时缓和下去。
何邪很清楚这些手下此刻如惊弓之鸟般的心情,所以他来诏狱,直到到了门口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后又果断出手,不给这些人思考的机会,一路杀进来,其实这些手下已经没了退路,他们真的完全相信何邪了吗?
恐怕未必,但事情已经做下了,他们左右是个死,只有相信何邪,他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他们也只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相。
杨寰怨毒地瞪着何邪,浑身痛得发抖,嘴里仍含糊不清嘶吼:“陆文昭,你假传谕令,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啊……”
话没说完,何邪已一脚踩在他的断臂处,痛得杨寰剧烈死后挣扎,但之前为他简单包扎的锦衣卫却把他的头死死按在何邪脚下,让他动弹不得。
何邪嘴角勾起,用刀尖一下下戳着杨寰的额头:“狗一样的东西,也配跟本官说话?嗯?”
他每戳一下,就戳出一个血窟窿,等何邪语毕,杨寰的额头已被剜出一大块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痛得他哀嚎连连。
这场景,和晌午时杨寰鄙夷地用指甲戳破何邪额头那一幕如出一辙!
何邪就是在报复!
剧烈的痛苦使得杨寰浑身颤抖,他死死盯着何邪,眼神里写满怨毒之色,喉咙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嘶吼。
这的确是个狠人,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所以并不打算向何邪求饶。
“知道我会怎么对你吗?”何邪何邪微微伏下身子,注视着杨寰的眼睛,“我会把你交给他。”
何邪一指仍被吊在木架上的那个犯人,继续残忍笑道:“看得出,他快不行了,不过我很好奇仇恨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随着何邪的话语,那个自何邪带人进来后就好像死了一般的军汉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杨寰,杨寰下意识回头和他对视,脸上的怨毒和恨意瞬间凝固,下一刻,便被无尽恐惧所替代。
“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他嘶吼,但吼声中的慌乱和惊恐,任谁都听得出。
“冲进去!不要放跑一个逆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愤怒的咆哮,是许显纯的声音。
“救我!许都督救我!”杨寰突然爆发求生的希望,嘶声大吼。
何邪没有阻止,笑呵呵起身,拨开手持劲弩紧张不安的手下,来到门口。
他从门缝里看到大队锦衣卫已将刑房包围,他看到了一脸阴沉的许显纯,也看到了在其一边点头哈腰的凌云铠。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从他决定杀张英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会有如此局面。
他毫不怀疑,许显纯绝不会看在往昔陆文昭常年的供奉上,对他有任何同僚之谊,他甚至都不会顾忌到杨寰的性命,直接下令杀无赦。
但,总有许显纯会顾忌的,毕竟,他也只是一条狗而已。
“许显纯!”何邪突然大喝。
外面正准备下令锦衣卫先射一轮弩箭的许显纯听到了何邪的大喊,他也听到了之前杨寰的呼救,不过他并不打算理会,正如何邪所料,今天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出他的掌控,如今他决定快刀斩乱麻,斩杀陆文昭这个一切混乱的源头,拨乱反正!
只有这样,到了魏忠贤那里,他才能自圆其说。
“给我……”他一挥手,就要下令。
但就在这时,刑堂里传出何邪厉声怒喝:“许显纯!你敢违逆厂公之谕令,你要造反吗!”
许显纯勃然大怒,事到如今,这个陆文昭还敢反咬一口,血口喷人,当真该死!
“放屁!”他怒喝,“哪儿来的厂公谕令?陆文昭,你少胡说八道!你擅杀同僚,又丧心病狂,为一己私怨攻击诏狱,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许显纯你好大的狗胆!不怕告诉你,厂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今日谁敢在厂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