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家世还算不错。
手下拥有的刘氏米行,规模之大,在整个扶柳县内如果自称第二,恐怕没有人敢称第一。
而且刘家先祖据说和皇族还有那么一丝关系,虽然因为年代已经过于久远,真假无法考证。
但世人就喜欢如此,没什么关系的还都要扯上一点,就像那卖草鞋的刘皇叔之流。
像刘家这种还有着一些根据的,他人更是相信无疑。
而钱粮富裕加上身份血统还有那么一点高贵,这就造成了刘家在扶柳县,名声都是极大。
只是,这种声名在乱世之中,只对那些乡绅土豪和官员士子有效果。
对于已经因为连年大旱青黄不接而饿红了眼的乱民,影响力几乎为无。
对于乱民来说,只有粮食才能让他们生存下去,其他的已经完全顾不上。
刘氏米行原本也有着近五十人的护卫,平日里维护米行的安全也算足够,可今天却明显力有未逮。
这一次涌来的乱民数量,着实太多了点。
饶是刘横憋了一肚子的怨怒之气想要发泄,可是当他赶到米行前面,看到眼前这黑压压一大群的乱民时,头皮也不禁一阵阵发麻。
倒不单单是因为眼前这足有四五百的乱民数量实在够多,还有这群人的模样。
一个个衣衫褴褛,面色饥荒,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大多都是木棒锄头之类,甚至还有不少老人小孩以及女人的存在。
说是乱民,还不如说是一群难民更为妥当。
只是,和普通难民不同的是,这群乱民的表情实在过于狰狞。
看向米行里面那一袋袋米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赤裸裸的yù_wàng,仿佛一只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般。
刘横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开始混乱起来。
米行那区区几十个护卫,在这十倍于己的乱民之前,已经失去了任何震慑效果。
已经有十几个护卫被打倒在地,浑身鲜血,生死不知。
而剩下的护卫,依旧在和乱民紧紧纠缠着,拼命的阻挡这群人冲入到米行之内。
这个时代,护卫也只是家奴的一种而已,小命全部掌控在主人手中。
所以,为了避免那可怕的责罚,这群护卫虽然明知无法和乱民抗衡,倒也豁了出去,一时间也阻挡住了乱民的脚步。
虽然刘横心里很清楚这群乱民来抢劫米行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也有些同情这群在乱世中最苦的穷人,可是此时却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发善心同情心的时候。
一旦让这群乱民冲入米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刘横只能一狠心,身子猛然一扑冲到了打斗的最前方。
单手一抡,将最近的几个乱民壮汉扔了出去,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大喝:“都给老子住手!”
听到这仿若洪钟般的吼声,场上众人不由一滞,原本纷乱不堪的打斗开始停止了下来。
而在刘横再次将数个还要朝着米行冲入的乱民扔出去之后,混乱终于停止。
剩下的几十个护卫一脸如释重负的赶紧将那受伤的十几个护卫搀扶回了米行,而剩下的一群乱民却是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和惊惧的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个彪悍少年。
面容冷峻,目光如刀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乱民,刘横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几个月来,经常在扶柳县一带混迹的难民,刘横不敢说都认识,但是至少还有几分眼熟。
可是眼前这群人,却是面生的很,而且从不少人身上还带着破旧的铺盖来看,似乎是从外地来此的。
“吾乃刘氏米行的主人,尔等何人?为何要冲击米行?”
既然发现事情有些诡异,刘横只能勉强压着体内那股邪火,并没有选择再次动手,反而沉声喝道。
“你是这里的主人?那好,赶紧让你们的护卫闪开,让我们进去,否则,别怪我们动手!”
听到眼前这个年纪明显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是这米行的主人,众人明显有些发怔,不过随后却又大喊起来。
闪你奶奶个球啊!还真把老子当成软柿子了?
刘横顿时好气又好笑,心里发出一声暗骂,手中的厚背朴刀却横了起来。
目光冰冷的朝着一个长相粗豪,黑面铁须,明显是为首头目的壮汉望了过去,嘴里再次喝道:“你想进去?先问问我手里的刀再说吧!”
这群乱民既然如此蛮横,刘横倒也放弃了劝说的念头,心中反而涌起了杀机。
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刘横却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到底有多混乱,刀上也粘了几次鲜血。
现在看来想喝退这些乱民,少不得要再次杀人震慑一下了。
“某还怕你不成?”
面对刘横冷厉的目光,那壮汉倒是丝毫不惧,反而一挥手中的铁叉,大踏步迎了上来,健硕的身体上散发出一阵阵彪悍的气息。
壮汉挺身嬴战,乱民中顿时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很显然,这壮汉在乱民中的声望极高。
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这壮汉一番,刘横忽然心里一动,沉声喝道:“好!倒是有几分胆色,你可敢与我赌上一次?”
“你说如何赌法?”壮汉挥舞了一下铁叉,脸上桀骜之色更浓。
“如果你能接住我三刀,今天我这米行任凭你等去取!如果接不下,你们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得再来骚扰,你可敢否?”刘横冷声说道。
“好!赌就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