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和欧阳澈也从西华门外的酒楼拾级而下,走到了这个小巷,来到了李纲的面前。
“拜见李太宰。”
李纲摇了摇头说道:“官家说你们俩尚且年轻,还需要多加历练可堪一用。但是今天,某无人可用。你们要做的事,可能要掉脑袋。可曾想好?”
“官家都亲上前线。我等,死不足惜!”欧阳澈说道。
陈东点了点头,脸色也是坚毅的说道:“只要李太宰所做之事,有功于社稷。死亦无妨。”
“好!”李纲点头回应道。
“怀仁皇后今日临朝称制,想必太学的学子已经满是沸腾。你二人上次就鼓动了太学学子和百姓,围困了李邦彦的太宰府。今日,我要你们效仿旧事,将宣德门堵住。”
“只要堵住,以跪坐请愿为名。不让任何人出了宣德门即可。”
李纲布置了他们俩要做的事。陈东欧阳澈离开,李纲走出了小巷,姚古在等着他们。
“姚观察,你可知道司马仲达?”李纲突然问道。
姚古一愣,想了想说道:“太宰所言可是,晋宣皇帝司马懿?”
李纲点头,说道:“我们今日要做的事,就和当初司马懿政变夺权如出一辙啊!”
“姚观察,带你的亲从前往武库,此乃镇守武库文书有太宰印,若有违抗!立斩不赦!”李纲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封文书,又掏出了一个右鱼符。
“此乃兵部鱼符,武库守军,只认兵部侍郎鱼符,不认人,有鱼符则可打开武库。今夜,你就在武库防守。只要我未到,武库之门绝对不可以打开。”
“是。”姚古点头。
他手指放在手中口中,吹了一个响哨,几个亲从,从附近民舍走出,而后这个队伍越来越大,这些人穿着皂白色的劲袍,膊上或者脖子上系着红丝巾。
姚古带着人来到了武库之前,手拿文书高声呼喊:“太宰文书、兵部鱼符在此!打开武库大门!”
武库守备本来看着数百人来势汹汹,就已经抓紧了手中的弓弩,听到太宰文书和兵部鱼符,有一守军就走上近前查验。
果然是兵部侍郎的鱼符。
这颗鱼符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李纲。
李纲将四壁守御使的戍卫之事,交给了姚平仲,而后姚平仲领精兵北上护国,这四壁守御使空下了。无人担任。
但是这个差遣,还在李纲头上。
李纲将军器监之事,交给了王重阳和刘益,但是两个人都相继撤离,军器监化为乌有。
军器监里空空如也,已经变成了耗子窝。
唯有这兵部侍郎的职责,他没有交给任何人,因为这个职责,控制了整个汴京城的武库!
武库是当初司马懿夺权时重中之重。
每朝每代不禁刀、剑之短兵,却禁弓弩。完全因为百器之首为弓弩。
百架强弩夷三族。千架强弩株连九族。
当初吴敏就是因为千架强弩被杀,只是官家仁义,未曾株连。
而每朝每代还有一样禁令,那就是禁私锻甲胄。
当时王重阳入世,谋求官职,先请死罪,就是因为他私锻甲胄,步人甲百件。
官家看王重阳有大才,一语带过。
按制百件步人甲,腰斩弃市。
大宋禁弩禁甲,唯恐有人以武犯禁。
禁军作战也是从武库领取兵器甲胄,当初官家看到的那两个衣服里有块砖头的民卒,他们没有禁军的军籍,自然领不到甲胄和兵器。
现在兵部侍郎的鱼符和太宰手书,就摆在了武库守备面前。
武库守备掏出另外一块左鱼符,合上之后,向着武库大门的守备挥手,大门缓缓打开。
近千人鱼贯而入,披甲带弩,走进了武库大门的两处箭塔,严阵以待。
这些军卒都是姚平仲走的时候,未曾带走的军卒,他们早就将生死抛之脑后,多数都是河北东西路的义军。
李纲没走两步,就看到了程褚等在街边。
“皇宫内都安排好了。”程褚第一句说道。
李纲点头:“那就好。叫亲从官们出来,去武库领取武器和铠甲吧。”
程褚点头,吹动了口哨声,一千多名亲从官从屋舍里走出,紧紧跟随在李纲和程褚的身后。
李纲在皇宫内,没有下毒,不管是砒霜还是其他毒,都容易被亲从官查出来。
亲从官里有投靠将门的人,带毒进入皇宫,怕是要被直接查出来。
他让那名屠户亲从,带的是巴豆,也就是泻药。
给大庆殿外的那些艺人们下泻药,驱赶他们出宫。
大约这些艺人走掉的时候,陈东和欧阳澈带着的太学的学子正好把门给堵住。
控制武库,控制强攻和劲弩,控制宣德门等宫门,让宫城内的任何诏命都无法传出。
而此时的大庆殿外,欢庆的人都捂着肚子飞奔而出,这要是在皇宫里出了丑,那这些艺人们,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根本没人会理会他们了。
艺人们越来越少,大庆殿外也越来越安静,终于让在大庆殿内美女环绕和酒肉池林的将门子弟,以及百名投靠将门的官员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可惜已经晚了!
陈东带着欧阳澈的学生堵住了宣德门和东掖门,席地而坐,摩肩接踵的并排坐着。不留一丝缝隙。
这些人都是大宋学子,太学更是天下无数大姓之家,送孩子进修的地方,是博弈朝堂的长子。全家的资源倾注他们身上,博得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