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也只有叹息,童贯于汴京离开,找到了自己,也算是个忠臣了。
自己还能多说什么?
复政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蔡京、白时中等人每日聚集在一起,饮酒作乐,只把临安当成了汴京一样。
让他极为头疼的是,他们全无北归的想法,沉迷烟花之地。
秦淮河畔是自己这群臣子们最常去的地方。
怎么回到汴京!自己要再次君临天下!
可是自己臣子毫无作战之心。
“找到九皇子了吗?”赵佶又问道。
童贯摇了摇头,九皇子就是康王。
康王赵构自汴京金兵大营消失以后,就杳无音讯,前几日有传闻出现在了淮南南路的盐商陈家之中。
他也曾派人前往陈家,陈家言未曾见过。
童贯想了想,没有把康王出现在淮南南路的说法告诉太上皇,这事真假未定不说,万一太上皇让自己兴兵问罪,逼问陈家。
自己该如何做?
淮南南路最大的盐商是这陈家,而且这些盐商世代姻亲,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于太上皇想要从新君临天下的想法不利。
高邮军、涟水军两处禁军军营的钱粮还指望着这些盐商们出呢。
“诸事不顺啊。”赵佶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最后贪恋的看了一眼西湖潋滟湖光,又看了一眼那落日余晖。
“亭脊太高君莫拆,东家留取当西山。好看落日斜衔处,一片春岚映半环。这一句是欧阳太师所写,此诗应景。”赵佶慢慢走向了文华楼的楼梯,笑着说道。
童贯搀着,想了想说道:“老臣以为,欧阳太师写得另外一首,残霞夕照西湖好,花坞苹汀,十顷波平,野岸无人舟自横。更贴切些。”
赵佶停顿了一下,细细品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残霞夕照西湖好,恩,应景,你说的有力。”
“对了,陈家送来的瘦马还有几匹?再让陈家送来几匹!些许养的女子,扣扣索索,这是不舍财物?”赵佶脸色非常不悦的说道。
童贯点头称是,说道;“陈家自然不敢,老臣这就催陈家多送些来。官家正值壮年,区区几匹瘦马,怎么能够?官家小心楼梯,路滑。”
赵佶哈哈一笑,指着童贯笑骂道:“净挑着好听的话说。谗臣也!”
“不行了,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当初在甜水巷,师师姑娘那里,朕可是百战不殆,师师姑娘连连求饶,现在老了啊,不中用了。”
……
赵桓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庭院,庭院的围墙很高,大门半掩着,能看到外面军卒的走动的步伐,还有站在门口的亲从官的甲胄。
门外种着一颗老槐树,树干上有很多的节疤,应是这老树幼年时,主人家为了其长的更为高大,做了修建,高是高了,也留下了鼓鼓囊囊的节疤。
时值冬日,枯枝丛生。
繁乱的枯枝密密麻麻,曲折的伸向天空。如同向天空撒了一面巨大的渔网一般。
如此繁杂的枝丫,或许是主人家失去了修剪的兴趣,因为枝丫实在太过繁芜。
亦或者是主人家随着树干越长越高,已然对繁芜的树冠无能为力。
这老树,像极了现在的大宋,它老了。
庭院的围墙很高,只能看到四角的天空,阴暗的天空笼罩,站在老槐树枝丫的乌鸦在放肆的嘶鸣着,肆无忌惮。
若是把这门关上,这庭院,就成了一个囚字,若是把这门打开,就成了一个闪字。
不管是囚,还是闪,寓意总是不好,所以半掩着,让其不成一字。
这庭院,像极了现在大宋的局势,内外交困。
历五代十国的战乱,五十三年时间里,经历五朝的恐怖交替速度,让大宋的开国之臣君,对这颗树干做了很多的修剪。
那时的君王可能想让历经沧桑的老树,变的更加挺拔,能够触摸到天穹。
雄心万丈的在老树身上留下的节疤,那就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随着一代一代的君王对大宋这棵老树的修剪,越来越繁芜的枝丫,君王或者对修建枝丫没有兴趣,或者是对修剪枝丫无能为力。
这颗老槐树,也终于到了变个模样的时候。
只是如何让枯木逢春?
赵桓心里只有一个简单的规划。
积重难返这四个字,岂是那么容易?
就是自己依仗的种师道,到了这个古来稀的岁数,才开口说了两句不是很重的话。
对如何修建大宋这棵大树,依然忌讳莫深。
他又能依靠谁?这大宋该何去何从呢?
积重难返的大宋朝堂,已然是如同这老树一般了。
几个名臣,几个能将,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需要从方方面面进行彻头彻尾的制度上的变革,才有枯木逢春的可能。
如何彻底改变大宋的困局,还得他这个皇帝,这片土地上名义上的主人,大宋朝的皇帝去思考。
没有人可以帮他,唯有他自己。
每一步他都很小心,也很谨慎,即使如此,还是引来了刺客!
既然不管怎么做,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是不是可以用些猛药,治治这病入膏肓的大宋?
赵桓推门而出,脸上的愁容已经尽数消散,自己也是怪哉。
居然对着这老槐树和这寻常的院落,感秋伤怀起来。
这不像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怎么能感秋伤怀?
踏踏实实做事才是硬道理。
他的脸上带着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