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瑞朝北看了看聚集在一起的云朵。大风暴就要来了,斯诺瑞知道。这和云层的大、黑暗程度以及远处微弱的闪电有关。是的。大风暴即将来临。斯诺瑞并不在意。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斯诺瑞喝醉了。他已经喝了不止一桶马铃薯伏特加酒,现在他感到有点不舒服。这在今很常见。斯诺瑞知道他喝得太多了。但斯诺瑞又一次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斯诺瑞为了忘却而喝酒。斯诺瑞已经变得如此擅长于此,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他想要忘记的东西。或者是他在职业生涯中所遭受的头部重击。现在,他应该多喝点。这将帮助他保持健忘,以防万一。
他知道,不管他想忘掉的是什么,那都是坏事。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必须赎罪的事情,承受了巨大的悲痛和耻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英勇的方式寻求死亡,从而为自己和他的家族挽回声誉。他想知道那是什么。
在他心灵的角落里,影像在闪烁。妻子、孩子、最的那一个,全都死了。是他杀了他们吗?他不这么认为。他要为他们的死负责吗?胸口的刺痛告诉他是的,斯诺瑞可能要为此负责。那时他也喝醉了吗?是的,他醉了。
他又从桶里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了格雷罗根。格雷罗根摇了摇头。他用一只大拳头的指节擦了擦眼睛,然后抬起眼睛一直盯着上的云。
风暴肯定越来越近了。它从北方过来追这艘飞艇,斯诺瑞从他的骨头里都可以感觉到它。他突然想到,这可能是那些邪神的巫师们为了报复他们在冈特格瑞姆的所作所为而送来的。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格雷罗根,但格雷罗根只是咕哝了一声。
斯诺瑞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即使以弃誓者的标准来看,格雷罗根也是最冷酷无情的。斯诺瑞知道他有理由这样做。他曾经知道为什么格雷罗根剃光了他的头发和胡子。他对此深信不疑。但是太多的伏特加和对斯诺瑞头部的多次重击让这些知识从他的脑袋里被敲了出去。遗忘一定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他心想。
斯诺瑞感到一阵刺骨般地疼痛。从各方面来看,他的康复情况令人惊讶。那个人类魔法师的咒语很有效。尽管如此,它还是无法让斯诺瑞摆脱所有的痛苦。斯诺瑞在过去的几周里受到了很多伤,参加了很多战斗。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打架。即使是伏特加,或是最好的矮人麦酒,也比不上疯狂的战斗帮助他保持健忘。在战斗中,他会忘记他是谁,他曾经可能是什么样子。他知道这是他和格雷罗根分享过的东西。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看着黑暗的云层越来越近。他猜想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猛烈的风暴了。甚至比飞艇在那片被邪恶力量侵蚀的废土中遭遇的那个还要糟糕。
‘格伦尼尔的意志’号被风暴的力量击到地上,破碎地躺在地上,燃烧殆尽,这一景象充斥着斯诺瑞的脑海。他意识到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对任何事都不在乎了。他现在成了行尸走肉。他的生命早已消逝。
在这一刻,他所发现自己的死亡是否是一个英雄般地死亡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它是一个死亡。尽管他这么想,斯诺瑞内心中的一部分还是反抗了。这太像背叛了他自己,也背叛了那些随着他死去的人。他内心深处仍然有这种感觉。他想知道格雷罗根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
斯诺瑞知道这只是另一个他永远不会问的问题。他又把酒桶递给了格雷罗根。这一次,格雷罗根接了过去。
肆掠的风暴就要来了,斯诺瑞心想。斯诺瑞一生中所见过最糟糕的风暴。
上升的气流吹皱了勒克-蛇舌的毛皮。他的肚子像食人魔鼠一样咕咕叫着。他觉得好像肚子里有一窝崽子,从肚子里要东西吃似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饿。他甚至有些怀念在飞艇上的日子,至少那时候他不算是缺少食物。
头顶上,乌云翻滚。巨大的闪电划破黑暗,给现场带来地狱般的闪烁照明。雨水打在他脸上,几乎把他的眼睛都打瞎了。他已经失去了先知坦古尔的气味,不知道这个鼠人巫师是否还跟在他身后的黑暗郑
高高的草像大海的水一样起伏流动。就像柄软弱无力的剑一样向他砍去。他不喜欢这样。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除了这里,他什么地方都愿意去。他想呆在一个由坚固石头构成的安全洞穴里,而不是在这动荡不安、变幻莫测的空下。
他默默地诅咒着坦古尔。鼠人先知坦古尔曾经是,而且一直是,勒克生活中所有痛苦的根源。他真希望自己当时一有机会就能抓住那个机会向他猛扑过去。他确信那时坦古尔的魔法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鼠人先知当时看上去筋疲力尽,仿佛前一晚上为了捕获飞艇的努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知道他的新形态已经完全可以压倒他前任主饶能力。他最希望的就是把他的鼻子埋在先知的肚子里,吃掉他的肠子,最好是在坦古尔还活着的时候。
然而,尽管饥肠辘辘,他却没有这样做。他必须面对这个事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部分原因是习惯使然,部分原因是面对坦古尔的魔法,他的谨慎选择是有道理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属于鼠人生的怯懦。他知道,只要他肯耐心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就会出现,使他复仇的风险大大减少,更有机会让自己隐藏在这复仇计划之后。
毕竟,像先知坦古尔这样狡猾的鼠人,你永远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像他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