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的晃动把白恩抛进了走廊。他感觉有星星在他眼前闪烁,当他的头盖骨撞在一堵金属墙上时,他的头感到一阵剧痛。然后当他开始重新站起来时,意识到自己只是在继续试图让自己的头撞到天花板上,于是他蹲下身子,开始沿着走廊爬行。
在他所经历过的所有恐怖事件中,这可能是最可怕的。每时每刻,他以为船壳会碎,风会把他卷起来,然后他就会掉下去摔死。他突然想到,就他所知,载人舱可能已经从气球上脱离,正在坠入毁灭的深渊。与坚固大地的碰撞随时可能发生。
可怕的倒不是恐惧本身。这是一种无助感。他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的困境。即使他设法到达了控制室,他也不知道如何操纵飞艇。即使他找到了出口,他们也离地面几千尺高。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在战斗中,在敌人的包围下,他总是觉得自己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凭借自己的魔法、战斗技巧和凶猛,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战斗。如果在一艘颠簸的船上,他也许能做点什么;如果船沉了,他就可以一头扎进海里,为了活命而不停游泳。
在这两种情况下,他的机会都很渺茫,但至少他能做点什么。然而在此时此地,现在,除了沿着这条幽闭恐怖的通道爬行,让震动的钢墙压在里面,或是向某个神祈祷希望他能幸免于难之外,别无他法。
有那么一会儿,一种盲目的恐慌威胁着他,他抑制住了一种压倒一切的冲动,只想蜷成一团,什么也不做。他强迫自己正常呼吸,把这些想法推到一边。他不打算在这些矮人面前做任何丢脸的事。如果死亡来了,他将站着,或至少蹲着面对它。他强迫自己站起来,慢慢地向控制室走去。
正当他为自己的决心感到庆幸时,飞艇像一艘船顶着巨大的波浪,忽高忽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确信末日已经来临,他站在那里等着迎接他的众神。过了几次心跳,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又过了几次,他才鼓起勇气把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前面,继续往前走。
指挥甲板上没有人表现出任何惊慌的迹象。表情紧张的矮人工程师们来回踱步,检查仪表,拉杆。马凯森站在那儿,紧张地握着舵盘,他那件皮外衣下鼓胀着巨大的肌肉,他的发冠在头盔里竖起来。让白恩想起某位队长在最后决战时刻的造型。
所有的矮人都叉开双腿站着,保持着完美的平衡。不像白恩,他们在飞艇中站起来没有任何困难。白恩心中充满了妒忌。恶意地猜测,也许是因为他们更小、更宽、更重,所以有更低的重心。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自己拥有它。
唯一感到不舒服的是瓦里克,他脸色发青,用手捂住嘴巴。
“怎么回事?”白恩问道。他设法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为此他很自豪。
“尼不用担心这些!”马凯森大声说道。“乱游造成了有一点颠簸!!”
“乱游?”
“啊!我们下面的空气有点不稳定。它就像水里的波浪,或者海里的漩涡之类的东西。别担心!它很快就会安定下来的。我以前见过这个。”
“我不担心,”白恩撒了个谎。“你是指乱流?”
“是的,乱游!”马凯森确认道,虽然仍然带着他那诡异的口音。“我们这艘‘格伦尼尔的意志’的建造目的远比这糟糕得多!相信我!莫问题的——这该死的东西是我造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白恩低声咕哝道,又一次下意识地想起矮人的那些伟大机器最终的结局。
“我还是希望他们叫她‘勇往直前’。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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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蛇舌又喷出了恐惧的气味。集装箱里面的气味现在就像是臭水沟。他的毛皮上布满了细小的水珠。他希望他能停下来,但他做不到。矮人飞艇的猛烈撞击和摇晃使他确信自己快要死了。
他知道他应该停下来,因为那股气味只会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但这种想法只会让他更害怕,让他不断喷出辛辣的恶臭。只有当他的腺体空虚而疼痛时,他才停下来。他狠狠地咒骂了坦古尔和使他处于危险境地的阴险计谋。他想知道先知现在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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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古尔弓着背坐在高山上荒凉的洞穴里,琢磨着如何与勒克取得联系,找出飞艇的位置。他眼看着它离去,心中充满了一种yù_wàng,想要拥有一件他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东西。他终于明白了矮人们一直在做什么,以及它代表着什么。
它在军事上的可能性是无穷的。从飞艇上升和起飞的速度来看,它能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从马尔努斯帝国的一端飞到另一端。他的脑海中充满了这样的想象: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载着战无不胜的鼠人军团,走向不可避免的胜利。
挂着魔主和他最喜欢的仆人坦古尔旗号的巨大机器会使天空变暗。他的军队可以在困惑的敌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被转移到他们的后方。城市可能会被炸弹、瓦斯球和从上空掉落的瘟疫孢子压垮。
当他看到那艘飞艇时,坦古尔已经知道,他看到的正是世界科技成就的顶峰,而占有它并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改进它是鼠人种族的命运。加装上先进的魔石引擎和武器,飞艇将变得比它的创造者所能想象的更好,更快和更强大。
坦古尔知道,无论花费多少代价,不管花费多长时间,他都有责任获得这艘飞艇,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