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很害怕。他的手因汗水而发粘,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他骨瘦如柴的身体里流动。他是个消瘦的,有着像老鼠似的长脸男人,黑色的长发蓬乱地披在没刮过胡子的脸上。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和自己的同类在一起,但是恐惧仍然向他袭来。
对埃里克来说,整个世界就像奥莱多夫的城市和它无尽的扭曲的地下世界。如果把他从自己的栖息地拉出来,让他在世界这座无路可走的森林里自生自灭,他会想婴儿一样迷失方向。
他唯一拥有的技能是街头窃贼笨拙而残忍的艺术,作为受雇打手的无下限行径,以及多少有点可疑的荣誉——认识一些比他犯罪技巧更高超的可以人物。
虽然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但他目前的地位岌岌可危,这使他有点怀疑,是否还有一种不那么脆弱的谋生方式。
埃里克注意到天快黑了,奥莱多夫贫民区拥挤的人群开始稀少起来。街道上的无数气味和噪音开始消退,在他上方狭窄而肮脏的窗户中,一些牛油蜡烛已经点燃。周围仍然有很多人,但所有人都谨慎行事,将自己包括在厚重的斗篷中,或者用破布捂住嘴巴。
即使在最好的时期,这座城市的小巷也已经够危险的了,但是最近市民们对瘟疫及其影响的恐惧,已经超过了通常那些拥有五花八门割喉技巧的杀手和拦路强盗。
没有一个家庭没有受到这种致命传染病的蹂躏,而且受害者从病床上爬起来,变成黑暗中凶残的杀人生物的事实,使整个事件更加可怕。当时的日子很艰难,和以往一样,处于最底层的人遭受的痛苦最大。
他习惯性地弯着腰,蹑手蹑脚地穿过一条杂乱不堪,满是泥土的街道的阴影,走进一个阴冷潮湿、容易被人忽视的广场。阿克蒙德二世的雕像悲哀地伫立在中心一座破旧的喷泉前,上面涂写着粗犷的口号,还溅满鸟粪。
在肮脏的空间里,几乎没有自然的光亮。四周都是高大的篱墙和被肮脏污物涂抹的建筑物。污泥和垃圾堆积在每个角落,郁郁不乐的牛郎们在穿过这片破败的区域时,不安而又迅速地挪动着脚步。
突然,埃里克警觉到有人在大喊大叫,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处于生活在排水沟里的本能,他灵巧地溜进两幢高大的多层联排建筑之间的一套狭窄裂缝里。他没有理会腐烂蔬菜的刺鼻臭味,慢慢地回到黑暗中。
一群戴着徽章的人冲进了广场。他们抓住了那些跑的太慢而没有躲藏起来的倒霉蛋,用脚镣把他们铐起来。倒霉蛋尖叫的抗议声被当头一击所打断。
“加入光荣的军队吧!”一个矮胖的士兵喊道,他穿着一件精致的红白相间图案的短上衣和一双长筒袜,胖胖手里挥舞着一份很大的逮捕令。“加入光荣的军队,你们都将得到一枚铜币!”
那些在匆忙中被抓住的可怜人们毫不掩饰地痛苦地望着那位军官,显然没有被他的宣传说辞所说服,但很快就被速度移动的士兵赶了过去。他们被排成长龙,士兵们驱赶并且殴打任何不服从命令的倒霉蛋,带他们离开了广场。
随着那群招募官开始寻找可以招募的新兵,喧闹声减弱了。当埃里克确认他们已经离开后,他从狭窄的藏身之处钻了出来,把他破旧的衣服掸了掸。
在其他地方,其他的一切躲起来的人从他们选择的避难所中冒出来,就想从土壤里钻出来的虫子一样。城市的生活很快恢复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街道上再次挤满了人。
意识到他的时间不多,埃里克急忙向前走去。这套路把他逮到了一套蜿蜒而险恶的楼梯上,穿过了贫民区放债人所集中的熙熙攘攘的街道,进入了更加破旧,更加凌乱的地区。
对于熟知这些道路的人来说,奥莱多夫在各个方向都是一个迷宫,包括往下走。一代又一代的人在他们祖先房屋的废墟上建造房屋,而地下世界仍然布满了隧道,地下墓穴、下水道以及废弃已久,有着摇摇欲坠砖块的洞穴。
这个黑暗世界的大部分都被毁掉了,或者被淹没了,或者被传说中的居民占据了,甚至埃里克都不敢去打扰他们。但是,隐藏在地下的王国仍然有一些通道可以通行,而且在这样的一个黑暗的地方,当上面的世界变得太危险的时候,他很乐于躲在这里。
埃里克蹑手蹑脚地走下曲径小道的最后几级台阶,看到了一条用潮湿冰冷的石头雕刻而成的拱门。在这么深的地方,傍晚天空中的光线几乎熄灭了,他从背上的袋子里拿出灯笼。经过几次令人沮丧的尝试后,他颤抖的手指终于成功点亮了灯芯,一团有些微弱的火焰在肮脏的铁质容器中颤抖着。
它发出的光线很微弱,但刚好能照亮他的路。他深吸了一口气,大胆地向前走去,从点的拱顶石头下钻了进去,消失在夜色中。
即使对埃里克这种熟悉地下的人来说,这种恶臭也令人不快。当他行进的时候,旁边有一股油乎乎的水慢慢地流下来,样子奇怪的发光苔藓拼命地粘在坑道光滑的暗灰色岩石上。电脑端///
地面一直往下延伸,埃里克所在的位置远远低于奥莱多夫正常街道的水平面。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经过石墙上的壁龛,那壁龛在灯光的映照下闪动的光显得有些可怕。它们和城里的其他东西一样古老。
埃里克猜测很可能是坟墓,埋藏在庞大建筑之下。他没有停下来去观察它们,在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