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殇看他面若沉水,心里有些暗恨自已嘴快,“将军,右边第二条路,我们走罢!”
秦衍起身,将一嘴的血硬是咽了下去。解下水囊,仰头喝了两口将血腥味冲去,当先往右边第二条小路大步行去。
这一次路却对了,一盏茶时间几人顺利通过,一道雾墙挡在阵门处。
秦衍依着前次的样子,在阵门处堆起了土块,这才最后一个穿过浓雾进了下一处所在。
祁殇推算了一下,依着雾的流动顺风而去,依旧是向右行。
十几个人紧紧相随,在浓得看不见人的雾中搭着肩膀前行。
“将军,我虽然可入阵中来,却寻不到破阵的法门。”祁殇据实以告。
秦衍断后,半晌才说了一句,“那你可还回得去?”
祁殇一愣,自已仔细的思量了一回,心里明了回是回不去的。“不能,我推演不出来这阵有几处变化,也不能原路返回,甚至我寻不到压阵之物。”
“那就往前走!”秦衍话少到多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又走了一刻钟,浓雾薄得近乎透明,依稀可见队伍的首尾。再走了一会,薄雾渐散,开阔的戈壁不知多少年的黄土断层上一片丹霞之色,一眼望出去,黄埃散漫,说不尽的萧索。十几个人就站在断层上方,再往前走三两步便会跌下涯去。
祁殇有些傻眼,忙推算了一回不由得又一次皱紧了眉头。
秦衍飞身从断层上飘下,那似乎是一段河道,只是如今干涸了,河道中被经年流过的河水冲涮得圆润的石头整齐的覆在沙地上。
并不发问,秦衍几个跳跃上了旁边一道土梁,举目四顾,心上顿时生出一种荒凉。
卓然独立在高处的秦衍,衣带当风的那种洒脱和不羁,让祁殇等人又一次看到了乱世中不一样的fēng_liú人物。
秦衍亦然。京城如牢笼般困了他的心志,也困住了他向往江湖的自由,他忽然觉得自已本就该属于这样的荒凉,和那个一身白袍纤尘不染的人共乘一骑,策马扬鞭。即便是戈壁,但只求风中有她的笑声足矣。
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流星似乎载着她来了。她在马上痞痞的笑着向他招手,他便借着她的手飘身上马,将她紧紧的揽进怀中,任她一声轻吒,拢缰而去。
一生一世一双人!
“将军?”祁殇轻唤
秦衍面上的柔情瞬间收敛,回过神时却生生的疼进了骨子里。
“将军你看!”祁殇将一处堆磊起来的土块指给秦衍。
秦衍几步走到近前,只一眼他便认定,“有人来过留下的,这应该是个进入的符号。”眯起眼睛看那符号的指向,“祁公子,可有计较?”
“将军,我们是去是留?”祁殇谨慎询问。
秦衍自知他话里的意思,有人来寻他们,并留下了阵中行走的轨迹,若在此处等待必然会再遇上。他回头看了看十几个人,心中思绪万千,总得为这些人考量才是,前路渺茫不知凶险如何。
半晌后淡淡的说道,“留在此处罢,我们并没有胜算走出去,给他省些力气。”
祁殇点头默认了,向着众人道:“兄弟们,就在此处歇下,养足精神。”
秦衍远离人群,往那符号所指的方向径直走去,当真走了没多远就又见到一处折符,转向另一边又走,三折两折脚下的黄土层没有了,似乎踩在了一处青石板的路上,有丝竹声忽远忽近飘了过来。待举目看去时,心下又是一惊。
他竟是顺着那符号所指的方位进入到了另一处所在。
眼前,一道长街灯火幽暗,却可闻得真切的音律之声,和从前青楼所奏之曲大抵相同,只是更软腻温存些。
秦衍冷眼看着街路两边的一幢幢飞檐小楼,竟然和临川西街有些相似,朱漆鲜亮,红绸飞舞。只是没有亮着的灯笼,街路两边也不见行人,死气沉沉。
忽然他身后一幢小楼上的窗户被推开,一个女子倚窗凝立,笑望着他。
秦衍回头去看时,隔着很近的距离只能看见幽光下的身形,看不清容貌。
“秦衍,你不认得我了吗?”是个半娇半嗔的女子声音。
秦衍心下一片清明,可他偏偏沉了沉眉头,状似经受不住招呼一般,抬腿往那小楼的门首处走了进去。
那女子连眼睛也笑弯了起来,抬起手臂将窗户紧紧关了。
似曾相识的香气袭来,秦衍瞬间闭了气息,若无其事的继续往里走。一手撩着袍子,步履优雅不紧不慢,正如一个绝代的世家公子自仙界中走出来,每一脚都在红尘中,留下万种fēng_liú。
只是最美好的风景总是招人嫉恨,就在他将将走完了长长的阶梯时,身子忽然软倒在楼栏之下。
“哼,我还真当你有些了不起,还不是动了心性。”那道娇嗔的声音带不屑自头顶飘向秦衍,可惜,他此时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沈洛辰几次犹豫,到底是下不了狠心,无法同左擎那般将药用得无声无息。
本已端在手中的药碗被他弃在了灶下。
另换了一碗端出来,从他手上的药碗便能看出他的紧张来,那药在碗中漾出细波,一不小心泄露了他的心事。
“未央?”他低低的轻唤。
未央懒懒的应着,“嗯?”
“起来喝药。”沈洛辰将药碗放在桌上,看着玉染晴走过去要扶她起来,可未央听到喝药的直接反应却是将身子往被中缩了两缩。
“唉!”沈洛辰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