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白刑的声音低下来,他的目光落在灵力柱外三米的地方,那里郝医乐满身鲜血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指尖用力的抠着地板上的缝隙,虽然她双眼紧闭看起来如同已经死去了一样,但是她毫无血色手,依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离开她身体后,人面疮的触须瞬间失去了活力,一对螃蟹般凸起的眼睛立在郝医乐的背上,惊恐的东张西望,数以百计的触手不断的从郝医乐的身体里长出,又迅速的不断枯萎下去。它不能离开她的身体,那证明人面疮现在的灵力非常弱,只要离开了身体,就会消散。
“我是说……”白刑的声音低下去,“那个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南宫阳的错觉,他竟然看到曾经浴血沙场,以一挡百的奇殊馆白妖司……眼眶红了。
白刑看着正在与人面疮不断抗争的郝医乐,却无能为力。
因为他心里明白,被人面疮侵蚀过的人类,其实早已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是不可能……
“应该活不了了。”南宫阳实话实说。
“那现在把它带走,不要让它死,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复活了它!我要杀了那个人!”
“郝医乐活不了吗?”不知何时站在白刑身后的夏熠瞳打断了他愤怒的声音,她望着不远处恐怖的场景,那两颗伸长了的眼睛上血布满了凸起的血管,血管是郝医乐的血管,血也是郝医乐的血为什么,它凭什么侵占她的身体,凭什么害了她!
她欲冲上前去,白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别过去,人面疮吸了半妖之血会重塑身体,那郝医乐就白死了。”
挣脱中夏熠瞳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白刑俯身捡起来,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万骨核?你从哪里得来的?”
夏熠瞳甩开他的手,冷笑道:“白队长,你忘了,我可不是半妖。”
她话音未落,脚上的永生铃已经发出一连串叮铃的响声,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如同被放慢了几十倍的电视画面,一厘米一厘米的移动着,与此同时白刑感觉夏熠瞳的动作就如同快进了几十倍一样,眨眼间她已经来到了郝医乐的身边,一手攥住了那双血淋淋的眼睛。
但奇怪的是人面疮和郝医乐的速度,同样没有被变慢,白刑的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难道她已经可以命令永生铃进行选择性时间减速了吗?
夏熠瞳用力的攥住那双眼睛,如同扼住敌人的喉咙,她收紧手腕,那双眼睛下连接的长管被捏扁,眼珠暴涨出眼眶,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它转动眼珠凶狠又惊恐的瞪着夏熠瞳,眼中溢出的鲜血沿着她的指缝滑向手臂,在肘关节处一滴一滴落下。
失去了供血的眼睛,如同枯萎的花草般在夏熠瞳的手里干枯缩小。
她看向地上的郝医乐,她的背此时就如同某种反刍动物的胃,密密麻麻的布满细小的触须,触须间是粘稠腥甜的血,浓郁的味道冲进鼻腔,夏熠瞳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人面疮的眼睛萎缩后,偷偷地将灵力聚集在郝医乐腰部的几十根触手上,趁夏熠瞳失神的瞬间,猛然暴涨起来将她拦腰缠住,但它刚一用力,永生铃便发出一声响亮的铃声,缠在她腰上的触手就如同被割断的头发纷纷落下。
夏熠瞳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不觉得害怕,也许在仇恨面前,人是感觉不到恐惧的。
“我问你,是谁复活的你!你为什么要杀郝医乐!为什么!”她怒吼道。
人面疮短小的触须不断颤抖着,“我……只是,我残留的一丝灵力凑巧落进了鬼核桃而已,没有人……”
夏熠瞳一把扯住郝医乐背上摇摆不定的短小触须,用指甲一根一根的掐断,“告诉我是谁,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我一定让你死的,比我的朋友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是……是那鬼核桃的主人!”人面疮大叫道,再掐它就要死了,郝医乐现在已经没有血可以给它喝了,如果现在郝医乐死了,它没有寄生体,也没有鬼核桃,那灵力一定会散,所以必须要先稳住她。
“很好……”夏熠瞳一把扯断剩下的几根触须。
郝医乐忽然痛苦的闷哼一声,但双眼依然紧闭着,如同沉溺在梦境中一般虚弱的呢喃道:“夏熠瞳……”
夏熠瞳急忙将身子贴近她,“郝医乐你说……”
“夏熠瞳……不要把那核桃给它,我不会让它喝你的血的,我要带它一起去死……”
她说完,身形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她背上的触手突然疯长起来,如同突然绽放的花朵,吐出细长的花蕊射向空中,又急速下坠,像百把尖锐的标枪射向夏熠瞳。
夏熠瞳睁大双眼,迷茫而又无助的看着郝医乐,不敢相信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给她要饭吃的少女,就这样变成了一具没有血的尸体,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梦境中她对她说过的话,“她就是不一样,不用化妆也比你们这些绿茶婊好看一万倍,因为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因为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她喃喃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滴落在郝医乐干枯的手背上。
就是因为郝医乐认为她是她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才愿意为了保护她,选择和人面疮同归于尽。
可是,不是啊……现实不是这样的,那只是白刑给你的一场美梦,我们不过是见过两三面的陌生人,我不值得你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