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原人都是一个毛病,都爱故弄玄虚!”
穆尼现在有些后悔,后悔再见百里燕,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多年来金雪狄人只知道中原乱得很,诸侯之多,一双手不够数。而今身临其境却是发现情况远比想的更复杂,哪是什么乱得很,根本是一团遭。
穆尼甚至开始庆幸,当年南境遭遇的不是中原最强阵容,真正的高手和算计大师更热衷于窝在中原内斗互殴,好凶斗狠,真要是合力一致对外,最后被殴打的指不定是谁。
索性这种内斗至今没有收场的迹象,这或许是穆尼最想看到的结果。
而与此同时,太子至深夜方才回府,西寰等在寝室等的颇为不耐烦。
“太子今晚怎到这时才回府,也不差人回府知会一声。”西寰埋怨道,话语间瓮声嗲气矫揉造作,好似曼妙少女。
太子径自坐上西寰榻上脸色隐有不悦:
“是父王不让。”
“这是为何?”
“还不是永兴侯,说是要晾一晾各地的绸商,父王竟然能同意。未免招惹绸商,明日起内阁不得随意见客。”
“还有这事!”西寰闻讯诧异,蹙眉又问:“倒底是怎的个情况,晾一晾绸商是为何事?”
太子将细节详尽说与西寰,宛如怨妇一般满腹牢骚:
“你说,这不是要本太子难堪吗!”
“话说永兴侯也是为了国库为了内府着想,反正你日后登了基,国库、内府还不是你的。”
“可让本太子怎向那些绸商交代呀。”
“这还不简单,让我舅舅和表弟去联络不就行了呗。”
太子闻讯眼前一亮:
“对呀,我怎就忘了呢。呵呵,还是西寰最懂我心……”
揽过西寰入怀,太子忙将之推到榻上。
永兴事变由于鼎炀侯的不支持与李旭的严厉打击,致使支持鼎炀侯的绸商贵族备受打击,太子削权又加剧了北海,东原、岁当、江东四郡地方势力与朝廷矛盾,同时百里燕加速新政的落实,进一步迫使四郡地方权贵向晋国靠拢。
而失去地方权贵支持的鼎炀侯从此一蹶不振郁郁寡欢,两年前陆续发病,至今养病在家久不上朝。
太子重新得势之后,原本七零八落的四郡豪户贵族在西寰的收拢下转投太子。从而数年间重新拉起一大票的地方权贵势力,都郡近年陆续兴起的丝织坊背后,正是西寰推动而太子默许的豪户。
晾一晾绸商的计划,无疑伤到了太子的利益和脸面。对此,百里燕是清楚的,此前赵逊所言正是在提醒他照顾太子的感受,然他非常清楚太子背后依然是西寰在运作,方伯势必在幕后联络绸商,只要朝廷不开口子,这些绸商将很难牟利,太子依然可以通过方伯保住脸面和利益。
但人的个体是有差异的,你的好意,别人未必能领会,太子何尝不是如此。
翌日,百里燕出北门奔赴广信,辰时四刻咸王举行隆重觐见仪式,于承宏殿外摆仪仗鼓乐接见金雪狄使团,满朝文武及各国使臣悉数到场,气势恢宏万丈,开咸国数百年基业之最盛。
百里燕日驰夜行八百余里,于十九日下午抵达广信公府:
“少主,永兴侯到了。”
幕僚岳蟠匆忙来报,姜乾精神一振:
“人呢!”
“已到前院,正与陈前辈说话。”
“你速去告诉郡主与母亲,还有罗先生。”
“诺。”
交代详细岳蟠,姜乾匆匆去往前院。与此同时,百里燕边走边与陈韵风说话:
“岳父大人情况如何?”
“多亏了郡主用的冰绒花,现已转危为安。”
“究竟得的何病,此前可有征兆。”
“毫无征兆,突然发病昏厥,连请数个郎中都说是中了风邪,杜郎中也说是中了风邪。”
“那人呢,能下榻行步说话吗。”
“神志清楚能说话,尚不能下榻行走。”
“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边走边说,在中庭与姜乾相遇。得见百里燕,姜乾上前便拜:
“妹夫,请受内兄一拜!”
百里燕吃惊,上前去扶:
“内兄这是为何!”
“若无妹夫良药,家父恐已不在人世,妹夫大恩我姜乾没齿难忘。”
姜乾万分感激,姜闵病危之际一剂冰绒花将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要不然现在早做头七了。
“嗨……两株药而已,不值一提,快去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