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这两天，我把一辈子的痛楚都尝完了。
难过地看向杀殿，他的表情却逐渐冰冷。他已经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了敌人，我是他的敌人。
“呃。”
他的手穿过我的胸膛，我没有感觉地吐出一口黑血，他像是嫌弃脏似的，迅速抽回手，又马上打断我的手臂。带着四魂之玉，手臂飞掉进了河里。
期间我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他无情地盯着，小虎倒下的，没有生气的身体。直到手臂被河水冲远，直到我看不见他。
“哗啦啦……”
手臂一直随着水冲到下游，最终漂浮在水面。我无暇去思考现在的处境，满脑子都是，我与他，大概完了。
“咻咻咻。”
又有妖怪被四魂之玉吸引过来，这次是一只螳螂。它把手臂整个吞下，不多一会，手臂被它的胃液溶解，我操纵四魂之玉控制它。因为只是只低级的妖怪，所以我很快就得逞了。
我不适应地摆动四肢，连一眼也不愿看这具身体，我要再去找人类的躯体，即使只是尸体。
“喂！”
谁在说话？我看四周没有人或妖。
“喂这里！”
声音从下面传过来的。我低头看见幻趴在草上，一下子所有的酸楚都压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落，砸在草上。
“……你看见我哭个什么劲。”
它也没认出我，只当初次见面，为什么一只大螳螂会对着它哭。
“幻……”
我这声实在吓人，本来是委屈的，用妖怪的声音说出来，就像是从幽暗的深处传来的魂唤。
幻听得毛发乍起，离我远了些，居然开始搓腿。我自己也知道太怪异，马上就闭嘴不说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纠结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是雨，你会相信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我不敢看它的表情，半晌它才有点哑地说：“你怎么证明？”
“我能说出所有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还有翠子的事情……”
“这些不算。”它打断我，“我要最直接的证据。”
最直接？能让它相信？对了，它可以看我的想法啊。
“你可以随便看我的内心，看我是不是撒谎。”
幻却不动。
“怎么了，你怎么不来？”
幻的表情越发阴沉。
为什么？只要来看一下不就能确定了吗？为什么！
我盯着它，不会是……“幻，难道，难道你失去了这个能力？”
自从那次死里逃生，自从它不能变大以后，它使用各种能力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只当是它懒散，加上自己越来越强，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所以它总是劝我不要硬冲，所以它才让我能躲就躲着。
它是怕，保护不了我啊……
“幻，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我边说边哭，再不顾不了有多难听。
幻听到我真情流露，消了几分疑虑，“雨？真的是你？”
我抽抽噎噎，“真的是我有毛用啊，都回不去了，没人认得出我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身体的怪物了。”
幻爬到我身上，“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它愿意听我说，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就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出来。
“你是说，你真正的身份是四魂之玉？”
“也，也可以这么说，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沮丧地抬起前肢。
幻还在消化我说的内容，这太匪夷所思了，能有人相信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幻，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昂，本来是来找四魂之玉的。”
“为什么？”
“你死后……是你的那具身体死后，杀生丸把她抱回来，我一直不相信，问他发生什么他也不说，跑到你出事的地方，碰见几只妖怪在那里徘徊，问了才知道它们以为四魂之玉还在那里，又把它们看见的说了一遍。
我觉得四魂之玉不对劲，又觉得跟你一定有关系。
后来你又带着玉回来，杀生丸跟你打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跟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
还好，幻没有放弃我。
“你都看出来了。”他却没有。
“他行事果断，对自己能力又自信，自然相信第一眼见到的事实。再说我比他更了解你，雨，你相不相信，除非这个世界崩塌，你就不会死。”
“这个，不相信。”我哪里来的自信去想这么夸张的事，“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其实不只是我，翠子也这么跟我说过。”
“欸？什么时候的事？”
“她偷偷跟我说的，不想给你负担。我们都从你一开始的身体里，发现了那股不寻常的力量，也猜测过它是不是就是你，每次你睡着的时候，翠子都会悄悄去触碰那股力量，但是都被弹开。”
“我睡得这么死吗？”翠子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
“……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力量越来越少了，不过相对于外界，它还是很强大。”
我咂舌，原来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翠子还有没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幻想了下，“还有在蜘蛛村那次，我不是给你催眠了吗？翠子说，你好像脱离过身体一次，而且救过她。”
有吗？我仔细回想，那次的记忆太模糊了，只记得好像有一段时间是晕晕乎乎的，好像飘在了空中。
“我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