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进一步确定这件事,就又问道:“悦儿何时离京的你可还记得?”
谢晏之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具体的在下还真不记得,不过要是回京城查查账应该知道。当时她走时,在下给她置办了许多吃用之物,她还嚷着车里放不下,她们主仆三人都快没地方坐了。”
“她只有一驾马车吗?”苏枳这会儿心都高高的提起来了,这是兴奋的,就等着最后一锤落定。
谢晏之点了点头:“对,就一驾马车。一个车夫,还有悦儿跟那两个丫头。当时有两个人护送她们,悦儿没说是什么人,在下也没好过问。”
苏枳急问:“当日送行的还有何人,那两个护送之人什么模样?”
“当日在下就知道的还有姝儿夫妻二人,不过我并未曾与他们遇见,也是悦儿说的才知道,之后还有什么人送行就不得而知了。护送的两个人一高一矮,骑的马像是军马。两人看上去也像军中之人,一个高大俊朗,有二十出头的模样。眼睛不是很大,但十分有神,耳上有旧伤,左耳少了一块耳垂。”
苏枳早就怀疑那是苏檀身边的人,这会儿就在记忆中搜寻着肃王府有这个特征的人。一听到少了一块耳垂,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那是他和苏檀在河套时,苏檀一直带在身边的一个侍卫。这个侍卫跟苏枳也很熟悉,他们一同上过战场,而他那失去的耳垂苏枳也是见证人之一。
此人,不就是肃王府三等护卫迟域吗!
苏枳立刻又问:“另一个人什么特征?”
谢晏之答道:“另一个人看上去年纪小些,十七八岁的模样,小圆脸一双大眼睛,看着很憨厚实诚。”
这个人苏枳到是没什么印象,便没再问下去。正起身要走时,谢晏之却又说道:“那个小圆脸的好像是叫小伍,当时车夫喊过他。”
苏枳猛的转身,惊问道:“你确定那个人叫小伍?”
谢晏之被他吓了一跳,连忙点头道:“确定,因为他就是过来接我手里的东西,悦儿还说让我把东西,我同他讲过两句话,性子很好的一个人。”
小伍,苏枳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只是刚刚说的小圆脸一双大眼睛,他没对上号罢了。小伍原本不是圆脸,因为苏枳见到他的时候他很瘦,还没长开的一个小孩子。
小伍是在家里排行老五,他本姓陈,叫陈留根,原籍山西大同。他爹当兵死了,他是个遗腹子。他娘在他之前生了四个女儿,到他这儿也没抱什么希望,他爹也死了。结果他出生时一看竟然是个儿子,老人就给取了这个名字叫留根,意思是他爹总算留了一条根。
苏枳见到他时,他在大同要饭。瘦的那手脚就跟鸡爪子一样,十岁的孩子看上去倒像六七岁大。当时还是苏枳问了情况,得知他娘生了他之后不到一年就死了。祖父年迈养不起这么多孩子,他几个姐姐都被卖到牙行里,之后再卖到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他就跟着祖父相依为命,结果五岁时祖父也死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人。
村里人帮着把他祖父葬了,起初小伍还有些存项,能吃得起饭,可田他是种不了的,地主就把田都收了回去。
祖父留下的家产,小伍也没守住,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夜里正睡着觉呢,房子就着了火。
他被村民们抢了出来,可屋里的东西啥也没剩。起初村民们还能照应着他,这家住一天那家吃一口的,可时间久了谁家也养不起他,小伍就跟村里的牛车到了大同,在那要饭一直到了十岁。
苏枳便问他:“我是要去边关打仗的,你若是不怕就跟着我,若是怕我就给你找户人家,留些银子让他们把你养大。”
瘦弱的小五,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比女人还美的将军,他果断的说:“小伍要跟着将军,小伍不怕吃苦。”
苏枳摸摸他的头:“好,那你从今日起就跟在我身边吧。”
就在大同,让葛林带小伍去吃了顿饱饭,又把他洗干净换上新棉衣。自此小伍就跟在苏枳的队伍里,苏枳也是故意要看看这孩子的性子。
小伍是个有毅力的孩子,跟不上队伍他也不放弃,人家天黑扎营,他要走到天亮才能追上。
吃口饭也不歇着,跟着拔营的队伍接着走。苏枳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没忍心再多试探他,俯身便把他捞上马。
小伍在苏枳的怀里睡着了,到队伍停下来吃饭时,苏枳把他抱下马却仍抱在怀里。
就这么一路行军到河套,小伍都一直是在苏枳怀里过来的。
而到了河套之后,苏檀也是看着小伍喜欢的紧,这孩子特别懂事,性子又特别好。苏檀就开始教他功夫,还牵着马让他坐在马背上练习。
这样,苏檀就成了小伍的师父,可小伍白天跟着苏檀,夜里还要去苏枳那边。他习惯了,苏枳也习惯了。每天夜里苏枳的营帐里都会有小伍一张小榻,苏枳夜里喝的茶永远是温着的,都是小伍在伺候。
而在回京时,苏枳做出了一个决定,而未来的苏枳将为这个决定悔恨终生。
他决定把小伍给了苏檀,因为这孩子平时习武或是打仗都是苏檀带着的。
小伍当时跪在苏枳面前泣不成声,可苏檀却没让这一步,他直接走过来说道:“老七,四哥着实是太喜欢小伍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受委屈,不出三年他就是肃王府从三品三等护卫。”
苏枳不是给不了小伍前途,可他自认为自己处事不如四哥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