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谱上,钢笔画的五线谱。
最上方,一行漂亮的手写体。
字如其人,张扬而肆意——
to:我的熹熹
下面是一行花体英文:
《r(从头开始)》
捏着那张薄薄的五线谱稿线,楚南熹的手指却无比沉重。
他竟然在为她写曲子?
抬起手指,她轻轻将曲谱放到钢琴上。
片刻,又咬着牙,抬起手,抓住那张曲谱,用力地扔出去。
像是发泻某种情绪似的,她用力挥出两手,将钢琴上的曲谱一鼓脑地全拂到地下。
“谁让你帮我写曲子的?”
“谁稀罕!”
……
稿纸纷纷扬扬落下,洒落在地板上。
女孩子则蹲下身,两手抱着膝将脸埋在膝头,长发滑下来,遮住她的脸,也遮住她的疤。
……
……
日幕西斜。
客厅里亮起灯光的时候,厉寒年的车子终于驶回湖边别墅。
还没下车,他就已经听到那刺耳的声音。
等到车子渐渐驶近,不光是他,司机和韩以澜都听在耳中。
高保真音响放到最大声,低声的嗡鸣仿佛地震,车子停在阶下,似乎都被声音震得在颤抖。
韩以澜推开车门,音乐声立刻冲进车内。
死亡系摇滚的粗野咆哮,惊天动地的鼓,尖锐刺耳的电吉它……
伴着现场观众的尖叫与口哨,对于厉寒年来说,无异于一场噪音的洗礼。
后座上,厉寒年的眉越发皱紧。
自幼听力过人,他有着超过常人的音准,对各种声音极为敏感,最讨厌就是躁音,最受不了的就是不符合他审美的音乐。
客厅里正在重复的这种死亡重金属,于他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韩以澜小心翼翼地帮他拉开车门,见厉寒年沉着脸从车里钻出来,他故意犹豫片刻,远远地跟在对方身后数步走进客厅。
客厅里,管家两手捂着耳朵跑出来,看到厉寒年,忙着在门廊里站定,将手里捧着的摇控器递过来。
厉寒年挑了挑眉,接过摇控器,按下开关。
噪音停下,世界终于安静了!
所有人都是暗松口气,包括管家在内。
厉寒年才只几秒,他和女佣可是已经被折磨一个多小时了。
厉寒年走进客厅。
“怎么回事?”
管家垂着头,没敢出声。
厉寒年重重将摇控器丢在茶几上。
管家吞一口口水,不敢再犹豫。
“是……是小姐……小姐放的,她……”管家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她肯定是不知道……不知道您不喜欢这种音乐!”
不用看对方的表情,管家也知道,这会儿厉寒年的心情。
因此,特意帮着楚南熹扯了一个小谎。
之前有一位新来的佣人,就曾经因为手机铃声被厉寒年当场赶走。
管家只担心他对楚南熹发脾气,悄悄看看他的表情,壮着胆子开口。
“不……不知者无罪,您别生……”
厉寒年深吸口气,压住怒意,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温和许多。
“她在哪儿?”
“楼上。”
管家轻声作答,能做的他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楚南熹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