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蓝衣人正是冯松,他乔装成禁卒与黄贞送信之后,并没有再寻齐老大,而是直接折回了盐帮总舵。冯松此刻站在船头翘首以盼,自然是为了等蓝杉回来。
魏尺木见冯松相问,实言道:“我为青龙而来。”
冯松不知魏尺木与青龙有甚关系,心中胡猜乱想不已,他自是不希望魏尺木在盐帮的。
待大船靠近西洞庭山,就地抛锚,魏尺木等人便都下了船,来到了山脚处。只见山势巍峨,山上郁郁葱葱,草木繁盛,怪石林立,隐约可以看见一处处的旗帜,期间不知藏了多少暗哨暗岗。而山脚处却是十分开阔,都有一块块方形巨石拼成,更有一条石道通向里面。这石道十分平整,显然是精心修葺而成。在那石路的一侧,立着一块青色石碣,上面写着“盐帮总舵”四个朱色篆字,在石路的另一侧,则是立着一杆黑色大纛,上面却写着“盐帮总舵”四个白色隶字。这石路的两侧,还列有两队黑衣汉子,各各虎背熊腰,执兵携刃,十分威风。
冯松自然也跟到了岸上,他接过蓝杉,柔声问道:“这大船哪里来的?”
蓝杉对冯松向来温顺,不愿对其有所隐瞒,直言道:“是唐门送的……”
冯松惊呼道:“什么!唐门?他们怎么会送船给你们?”
蓝杉便把三人与唐见微、魏尺木相遇之事对冯松讲了一遍。冯松听罢,正自思索,却逢着那大船之中的梢工、舵工、碇手、缆工等诸色船工收拾完毕,下得船来,他忽而喝道:“来人,把这些船工全部押起来!”
冯松此话一出,登时便有几个盐帮帮众上前,作势要拿人。那些船工刚上得岸来,忽逢此变,俱是惊愕不已,战战栗栗,缩在一团。
蓝杉也没想到冯松会突下此令,眼看盐帮帮众就要动手,忽闻一声断喝:“住手!”
这人正是魏尺木。魏尺木问道:“不知这些船工犯了何事,冯兄要押他们?”
冯松冷哼道:“这些船工本是为唐门所驱使,如今到了洞庭山,他们必然记得如何避开太湖水阵,若是一旦泄露出去,可是我盐帮的大祸!”
那些船工听了这话,齐齐磕头讨饶,其中一个壮汉言道:“我等本是寻常船工,并非唐门中人,是被他们拘了去的,断然不敢泄露盐帮机密,还望公子高抬贵手!”
魏尺木虽明白冯松的担心,可这些船工都是为了送他们几人而来,他却也不愿这些人因此受那牢笼之灾,乃言道:“这些人是送我等而来,还望冯兄网开一面!”
冯松并不领情,冷声道:“此乃公事,冯某可不敢徇私!”言罢,又令盐帮帮众动手。
那些盐帮帮众才上前去,却被一人一一打退,众人视之,正是临书梦。
临书梦笑道:“没想到偌大盐帮竟然只会欺侮弱小,看来唐见微所说‘盐帮无德’之语,并非虚言啊,今日临某也是见识了!”
冯松见这白衣男子先是打退盐帮众人,又口称“盐帮无德”,便怒道:“你又是何人?唐门贼子的话如何信得!”
不待临书梦开口,临书染已然插嘴道:“我们是临家山庄的,你待如何?”
冯松不料这两人竟是临家山庄的人,一时不知该不该动手,正迟疑间,便听得山上传来一声长啸:“临家山庄好大的名头,可我盐帮还不放在眼里!”
话音初落,那长啸之人已落在冯松跟前。来人猩袍朱簪,金面黄须,粗眉方口,约莫五十来岁,头发已然花白,他手里还提着一柄四尺长的铁鞭。
冯松见了来人,恭敬道:“秦堂主来了,这些人便是唐门船上的船工。”说着一指船工众人。
原来冯松见魏尺木等人在此,想要押人殊为不易,便悄悄让蓝杉去寻了盐帮总舵刑堂的堂主秦玉京前来。这秦玉京掌管着盐帮总舵的刑堂,最是冷面无情,以至于帮里人人怕他,非但如此,他手中那一柄铁鞭更是用的出神入化,江湖人称“鞭下无生”。秦玉京听得有唐门之船到了洞庭山,便连忙赶了过来。
临书染见这人看轻临家山庄,微怒道:“你又是什么人,敢放此大话?”
秦玉京一眼瞥见湖边停着的大船,也不理会临书染,反问向冯松道:“那便是唐门的船?”
冯松回道:“正是。”
秦玉京笑道:“我帮正愁船只不够,这唐门倒是大方,平白给我们送了一只,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来人,将此船开到史统领处,以备战用,至于这些船工,既然知道了太湖隐秘,都杀了吧。”
这话一出,那些船工俱是被吓得肝胆尽裂,连连叩头求饶。冯松与蓝杉也未料到这秦玉京一来便要杀了这些人,一时无措,他二人又深知其秉性,也不敢上前相劝。
洛侠、临书梦等人听了秦玉京这一番话,俱是冷笑连连,孙佩兰、张风尘则是眉头微蹙,魏尺木却是拍掌大笑了起来。
秦玉京见这青衣少年如此失礼,喝道:“小子为何发笑?”
魏尺木止住笑声,正色道:“我刚才听了一头蠢驴叫唤,自然觉得好笑。”
秦玉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先是环顾四周,继而皱眉问道:“哪里有什么蠢驴?”
冯松在一旁却是听得明白,急喝道:“休得无礼!”
魏尺木不理会冯松的呵斥,却是一指秦玉京,笑道:“你不就是么?”
这秦玉京听得这话,恼羞成怒,脸上憋得通红,恨声道:“小子,怕是你不晓得老夫的手段,才敢在此逞那口舌之利!”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