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京大学的第一天过的很快,耿朝忠收拾好宿舍,就在校园里闲逛。
燕园很大,占地足有1000多亩,外有西山可借,内有泉水可引,一路走来,山水相依,湖岛相伴,红墙灰瓦,雕梁画栋,实在是一处风景绝佳之所。更兼有莘莘学子或相携伴游,或凭栏远眺,更是为燕园增添了几分人文气息。
逛了一下午,耿朝忠因为北平站覆灭而凝郁的心情也颇有缓解,看着夜色已晚,耿朝忠索性信马由缰,走出了校门外面。
身上穿的西服很不合身,耿朝忠索性脱下来披在肩膀上,这才宽松了一点;鼻梁上架的眼镜倒是不错,只是这眼镜是近视镜片,戴了一天实在是有点头晕眼花,耿朝忠索性将镜片打得粉碎,架着一副空镜框反倒舒服很多。
沿着御道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耿朝忠终于回到了甜水胡同附近,来此地不为别的,一是探查一下日本人是否还在左近,二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昨夜侥幸逃脱的几位北平站的弟兄。
此时正是下午七点多钟,巷口附近人来人往,卖菜卖饼的小摊小贩沿街叫卖,似乎早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昨夜的那场腥风血雨,仿佛只是一场梦幻而已。
只是,刚走到巷口的大槐树下,耿朝忠就发现不妥之处,周围卖菜的小摊贩和抽烟闲逛的游民,似乎带了点陌生的样子。
日本人!
耿朝忠马上明白,日本人还没有离开这里,依然安排了人守株待兔!
这是耿朝忠长期潜伏生涯养成的良好习惯,早在来甜水胡同之前,他已将附近做生意的小商小贩认了个八九不离十,现在看来,这日本人果然还没有离去!
耿朝忠默默摇头,这帮暗藏的密探里面,倒没看到北平站的那几个弟兄,看来,北平站的弟兄还都是好样的,投敌叛变的不多。
又用余光扫了几眼,耿朝忠心中有了主意,既然日本人在守株待兔,那自己今天就给他们来个撒腿蹬窝!
耿朝忠伸出手,在身上来回摸了几把,然后口中嘟囔了几句,接着走到旁边的一个卖烟的小摊贩面前,出口就是流利的京片子:
“来一包大前门儿,加一盒火柴!”
他是河北人,学帝都话可算是熟门熟路,至少比跟着处座学浙江江山话要轻松的多,来北平没几天,早就把京片子摸了个通透。
那小贩点点头,看了耿朝忠一眼,从兜里拿出一盒火柴,然后又从香烟架子上搜罗了半晌,才找到盒子上画着红色正阳门的香烟,递给了耿朝忠。
耿朝忠接过香烟,扔下两角钱,开口问道:
“邓小闲呢?怎么今天没见他过来?”
那香烟贩子摇了摇头,嘴里蹦出两个字:“没见过。”
“哎你不对啊,甜水胡同什么时候来东北人了?”耿朝忠披着西服,叉着腰,两腿不丁不八的一叉,全身上下瞬间带上了几分京城二流子气质,“邓小闲呢?不是被你们撵走了吧?老子可告诉你,这甜水胡同是胡三爷的地盘儿,你们外来户可得小心仔细着点,坏了规矩,砸了摊子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我不是东北人,”那香烟贩子瞪了耿朝忠一眼,“我也不认识什么胡三爷。”
“装!”耿朝忠不屑的看了香烟贩子一眼,“皇城根儿下的买卖人,有你这么做生意的?看见爷过来都不招呼一声,怎么着,你这卖擦火棒儿的小兔崽子,也是哪家王府的贵客?”
那贩子被耿朝忠一顿抢白,憋的脸红脖子粗,可又不敢把耿朝忠怎么样,不知所措之际,不由得朝东面斜睨了一眼。
耿朝忠顺着小贩的目光一瞟,马上看到胡同口一个靠在墙背上抽烟的人正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此人头戴礼帽身穿马褂,也是一副地痞打扮,耿朝忠心中有数,这人,看来就是这帮盯梢者的头儿了。
确定了目标,耿朝忠冷笑了几声,点起一根烟,两指头捻住了,对着小贩就是一通猛点:
“今天爷不跟你一般计较,摊子可以先做着,不过今儿的收成可得交上来,别怪爷没提醒你,以后不老实上供,甜水胡同这一片儿,你就别想待好了!”
说完话,耿朝忠抖手一夺,一把将那小贩的钱袋子拽在了手里,那小贩死死的拽住了钱袋,口中却依然一言不发。
耿朝忠知道这日本特务词汇量有限,也不跟他墨迹,左手拿起燃了半截的烟头,在那小贩的手背上狠狠一拧,一股青烟冒起,紧跟着就是一阵肉香传来,那小贩一声惨呼,触电一样跳了开去,耿朝忠哈哈大笑,指着小贩厉声喝骂:
“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爷是谁,今儿就给你长个记性!”
那小贩再也忍耐不住,一个虎扑冲向了耿朝忠,哪只耿朝忠早有准备,抬脚一蹬,一下子将那贩子连人带摊踹翻在地,紧跟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看样子是非要把这小贩打死才甘心!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转眼间,街边的几个小贩和墙角的那个日本人一窝蜂的围了上来,一个个目露凶光围在了耿朝忠四周,把耿朝忠紧紧的围在了墙角。
耿朝忠浑身一抖,似乎受到了惊吓,赶紧停住手脚,抱拳道:
“各位爷,各位爷,有话好说!”
那领头的日本人真的很想打死眼前的这个流氓,可任务在身,又实在不能多生事端,只能咬牙切齿的蹦出这一个字:
“滚!”
“好,我就滚,我就滚。”
耿朝忠倨镂着身子,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