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秀宁从书房里出来时候已经傍晚了,落日的余辉笼罩在整个府邸,带着一丝淡淡的光晕,显得宁静而美好。
等到回神,武秀宁原是想直接传膳的,至于胤禛,没派人来那就是还没有回府,没有回府就意味着不知道回来的时间,往往这个时候她会先解决自己温饱问题,毕竟在她这里,饥饿可是一件要人命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亲历。
“主子,刚入府的年格格病了。”丁香见着武秀宁,缓缓走了过来,低声禀报。
“难道之前告假不是因为生病吗?”武秀宁看了丁香一眼,嗤笑一声,这位年格格还是跟上一世一样,经不起打击,甭管大事小事,只要遇事,她最好的解决方法一定是生病,而这个时候胤禛一定会去她哪里,可惜这一世不一样了,她的存在不再显得那般不可或缺,这些小手段就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甚至还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丁香见武秀宁不慌不忙地举步往前走,她也慢慢跟了上去,等她开了口,她立马又回道:“之前没有明确说是生病,不少人暗地里还嘀咕,谁知没过多久就请了府医,说是气极攻心,惹得不少人看了一出笑话。”
何止是笑话,真要计较起来,年明珠自己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武秀宁也就是听个乐子,甭管年明珠是真病还是假病,这个时候生病绝对称不上一件好事,毕竟新人入府,最重要的是站稳脚跟,她倒好,直接让人看了一出好戏,这么看来,上一世最为得宠的人,这一世真算起来,还颇有几分扶不上墙的架势。
不是她要看笑话,而是她历来就没有拉敌人一把的意思,即便这人跟乌拉那拉氏也不对付,可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旁人再加入战局了。
人多,就意味着乱,她不想亲手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面,即便这个局面并不理想,她也只想在自己的手上了结,而不是让别人毁了。
“是不是笑话不要紧,要紧的是爷怎么看,如今这府里真正算得上出身不错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年氏不巧就是其中一个,若她娘家给力,爷就算再不喜也不得不给她留下几分颜面,到时就算是看在爷的份上,谁又敢给她难堪。”武秀宁望着远处那一抹红霞,扯着嘴角道。
上位者最讲究大局,什么委不委屈的他们根本就看不到,而武秀宁早早地就看透了,自然不会再抱希望。
“提醒咱们的人,行事说话一切以规矩办事,不要逞口舌之快。”话虽如此,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奴婢遵命。”丁香得了吩咐,一刻都不敢耽搁,立马就去安排了。
武秀宁笑了笑,转身进了内室,有些事情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表面做的又是另一回事,毕竟人活两张脸,谁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如现在,武秀宁其实很乐意看着上一世嘲笑为难她的人落难,可表面上她还不是一样要装作毫不在意么?
当天晚上,胤禛便去了喜塔腊氏的院子,至于年氏那边,不是生病了么,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病,承宠什么的自然就没她的事了,武秀宁每每思及,都想着年氏会不会被胤禛的举动气得再病重三分。
事实上年明珠得知胤禛去了喜塔腊氏的院子后,的确又被气晕了一回,只是这一次月白她们学乖了,没敢让人知道,不然年明珠这名声怕是要彻底毁个干净。
后院妻妾无数,得宠的不得宠的,有子嗣的没子嗣的,谁也不曾像她这样刚入府就闹得声名鹊起还不自知。
月白和青竹但凡出去,都能瞧见旁人看向她们的目光里饱含深意和笑意,但凡遇上后院的其他丫鬟,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明里暗里打探主子的情况,若年明珠不是她们主子,她们肯定有心思跟着一起八卦,毕竟八卦有的时候比利益更容易拉近距离。
当然,这些事情两人也不敢说给年明珠听,毕竟才进府不久就闹出这种事来,再继续闹下去的话,自家主子怕是要成真的笑话了,到时就算年家再给力,谁能保证主子爷不在乎主子的名声。
眼见年氏沉寂下去,占了先机的喜塔腊氏也不闹事,后院蠢蠢欲动的人慢慢地便收回了还没有完全伸出去的爪子。倒不是这些人心善,而是紫禁城一下子变得风声鹤唳,别说她们,连后宫都安静了不少。
旁人看不出是什么原因,武秀宁心里却清楚真正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若说一废太子还夹杂着康熙对太子的期望,那么二废太子就只能说明康熙对太子是完全失望了,否则依着康熙的性子,怕是不会这般果断地圈禁这个他疼了大半辈子的儿子,而是想方设法地为他开脱,一如从前,不管太子做错了什么,康熙都只会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而不是究其根本,才会促使太子变本加厉地犯错。
都说惯子如杀子,睿智如康熙,也逃不过这一劫。
不过康熙也就惯了这么一个,从大阿哥到其他阿哥,头几个还算稀罕,毕竟当时儿子少,等到儿子多了,康熙能记下名字就不错了,至于感情,端看他怎么给,对方又是否让他安心,一如现在,能让康熙宠爱亲近的,要么像胤禛这般‘愚孝’的儿子,要么就是那些继位无望的儿子,反正怎么安心怎么来,涉及权利,父子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种事情武秀宁也就只是在心里琢磨琢磨,可不敢说出去,不然让别人知道了,指不定她这奋斗在一线的侧福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