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爹娘的对话,范瑾反倒没有先前那么气了,她笑道:“那张元清学生众多,在朝为官的大有人在。若我嫁给凌绩鸣,他的那些学生看在同门之谊上也会多多提携凌绩鸣。若是凌绩鸣有了前程,爹身为他的岳丈岂不是少不了好处?到时候就算不依靠外祖父,咱们家也会越来越好。”
范瑾小女儿之言却让范珏有了意动,他当年为了前程娶了勇毅侯的庶女,本以为靠着勇毅侯府,再怎么也不会太差。谁知勇毅侯根本不疼范柳氏这个女儿,任由侯夫人使了手段将他们赶到了虞城县,他在虞城知县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几年。
范珏思索了一阵,对女儿道:“瑾儿,你真的认为你外祖父会提携为父?”
范瑾道:“那当然了,要是日后岳丈的官职比不过女婿,不仅父亲被人嘲笑,外祖父也没面子啊。”
听她说得这么直白,范珏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
范柳氏也道:“我觉得瑾儿说的有道理。”她看向范珏,忍不住埋怨,“都怪你没本事,让我在姐妹中抬不起头来,当年又丑又笨的柳香枝都成了正四品恭人,只有我连个诰命都没有。”
被妻子直言没出息,范珏脸上快挂不住了,范柳氏见好就收,“老爷,我们只有瑾儿一个孩子,也没个兄弟撑腰,我是不愿她嫁进高门大户的,如今她看上了凌绩鸣,我倒觉得不错。”
她道:“凌绩鸣家世上比不过我们瑾儿,若是娶了她,必不敢乱来,毕竟瑾儿是勇毅侯的外孙女,那凌绩和要是聪明,就不会亏待瑾儿。”
范珏这些年一直被范柳氏压着,妾室姨娘一个也没有,范柳氏只生了范瑾一个,夫妻俩把范瑾当成眼珠子看待,将她宠成刁蛮骄纵的性子。两人都觉得,范瑾只有低嫁才能过得好。
夫妻俩一合计,决定让范瑾从凌绩鸣身上下手,一改之前的威逼利诱,要让凌绩鸣心甘情愿的求娶范瑾。
范柳氏派人打听到了凌绩鸣租住的地方,花钱将隔壁的宅子买了下来,让范瑾带着人搬了进去,每日三餐均有范瑾亲自送过去。一开始凌绩鸣坚决不肯与她纠缠,也吃她送来的饭菜,范瑾却一改往日的骄纵的作风,亲自下厨为他做饭。
凌绩鸣见到她放下身份为自己做饭,态度不由得软化了几分,甚至主动劝她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范瑾却仍不肯放弃,凌绩鸣无可奈何,也就不再多说,只每日往县学去得频繁了些。
又过了几日,张元清将几个得意门生喊到了县学,考校他们最近苦读的成果。凌绩鸣每日都能向先生请教,自己又勤学苦练,自然轻松过关。
姜裕成向来优秀,一篇《时事政论》句句道中要害,张元清认为,只要考场清明,以姜裕成的才学,定能进入前十名。另外几个学生也都不错,不过要在会试中胜出,还需要再努力一些。
姜裕成的《时事政论》被张元清夸赞,凌绩鸣不由得对这位相交甚好的同窗多了几分嫉妒。他认为这次自己落入下风是因为不够勤奋,于是回到住处后,除了吃喝拉撒,将心思全部都用在了读书上。
也许是将自己逼得太紧,在淋了一场小雨后,凌绩鸣病倒了。
这可急坏了范瑾,连忙派人去请大夫,大夫把脉后道:“举人老爷忧思过重,在加上淋雨受凉,看着才严重了些,老朽开几味药,喝下去发发汗便能好转。”
范瑾听了急忙催促:“那你赶紧开方子呀。”
大夫见状立刻提笔开了药方,范瑾吩咐梅枝跟着大夫去药铺抓药,自己则留下亲自照顾凌绩鸣。
凌绩鸣脸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苍白干裂,与之前清俊文雅的模样显得大相径庭,看起来还有几分狼狈,但就是这样的他,反倒比平常看着要平易近人一些。
范瑾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喜欢这个男人,明明他总是对自己避之不及,又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她怎么就无法自拔的陷进去了呢?
她的思绪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天她爹设宴宴请中举学子,她躲在屏风后偷看,凌绩鸣俊美的样貌在一群举子中鹤立鸡群,当时她就觉得,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应该属于自己。
宴席结束后,她爹问她看中了谁,她说出了他的名字,她爹却十分反对,只因他已有妻室,但范瑾不想放手,她从小到大,只要看中了的东西,费尽心思也要得到。
这些日子她就住在他的隔壁,多多少少对他也有了一些了解。他人聪明又有才华,对她也没有算计和巴结,这样一来,范瑾对他更加爱慕了。
“水...水。”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范瑾的沉思,原来是凌绩鸣醒了想喝水。
她连忙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喝完水后,凌绩鸣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帮自己擦汗,等再次醒来时,就看见范瑾端着药走了进来。
“二郎,你醒了。”她轻声道:“正好该喝药了。”
说着将托盘放到桌上,自己则端着药来到凌绩鸣的床前。凌绩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范姑娘,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他哑着嗓子道:“凌某何德何能,竟得知县千金侍奉汤药。”
范瑾笑了,“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愿意对你好。若是换了其他人,又与我有和干系?”
说着便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