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天,颜娘替海棠回绝了苏家亲事的消息就在陵江镇上传开了,原本还有一些想结亲的人家,听说海棠有一个自小定下的未婚夫,也就渐渐地歇了心思。
颜娘和云氏发起愁来,她们回绝苏家是因为苏家内宅混乱,只是想为海棠找一个简单的人家嫁过去。这下好了,扯了个谎让海棠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海棠却不当一回事,这样正好,她是真的不想嫁人,没人来提亲她乐得清闲自在。云氏却看不惯她这样,气道:“女人不嫁人有什么出路,临老了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谁来管你?”
海棠笑着安慰她,“我以后才不会孤苦伶仃,这不是有满满在嘛,我不信我们满满会不管我这个小姨。”
“你别跟我扯满满,你和颜娘都不肯嫁人,难道以后都指望着满满?我看再这样下去,满满都会被你们带坏。”
见云氏说着说着牵连道自己身上,颜娘有些无奈,“云姨,我不是不想嫁人,我只是怕遇人不淑,现在咱们说的是海棠的事,我的事以后再说吧。”
颜娘的话的确在理,云氏的心思又回到海棠身上,“海棠啊,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看待,你说,哪有当娘的不想女儿嫁一个好人家,你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不是让干娘难受吗?”
海棠当然知道云氏待自己亲如母女,自从家破人亡后,她就再也没有享受过家人的疼爱,直到遇到了颜娘和云氏。她感激她们,但真的不想在婚事上妥协,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云氏劝不动海棠,气得直言不再管她的事,没想到第二日颜娘惊慌失措的来找她,说海棠留了一封书信走了。
云氏一下子懵了,她以为是昨天自己说了重话,小姑娘受不了离家出走了。但看了海棠留下的书信后,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海棠在信中交待了她的身世,说她本是京城一小官家的yòu_nǚ,父亲受戾王谋逆牵连丢了性命,母亲和兄长也被人一把火烧死在府里,她因调皮贪玩偷跑出去躲过了这一劫,她一直想要找出当年家人冤死的真相,所以才不肯嫁人。
海棠还在信里写道:干娘,颜娘姐姐,这次去京城我没想活着回来,你们就当没有海棠这个人吧,对外只说我去京城嫁人了。为了感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我将新颜坊的股份分成了两份,你们各占五成。药膏的方子我也誊写了一遍,就放在我床头的木匣子里,你们只需按照方子制药膏就行。还有,我得知苏家在打药膏方子的主意,你们一定要加强防范,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看到这里,颜娘和云氏已经泣不成声,云氏哭道:“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一个人在京城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不行,我要写信给大郎,让他帮着找找。”
颜娘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她道:“云姨,先别写信,我觉得海棠还没走远,咱们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上。”
云氏连连点头,“对对对,现在就去追。”然后急匆匆的去了隔壁找姜母借马车。
姜家的马车是姜裕成专用的,今日他恰好沐休在家,听说了这事以后,亲自驾着马车带她们去追人。
找人要紧,颜娘和云氏也顾不得同他客气,姜裕成驾着马车朝在官道上一路狂奔,到了渡口速度才慢下来。
从虞城县去京城,只能从虞城县与邝州县交界的渡口坐船走,然后在涠洲改走陆路北上。只不过颜娘她们估错了海棠的心思,她的确是在渡口坐船,但并没有去涠洲,而是绕了一大圈去了竭阳,在竭阳停留了半月才坐船去京城。
没能追回海棠,颜娘和云氏只能满心失望的回家,两人都在心里祈祷,希望海棠能够平平安安的。
海棠走后,家里只剩下颜娘母女二人,家里人少难免有些空旷,且新颜坊的生意还需颜娘照管,通过乌娘子当中人,她雇了乌娘子的远房表亲杨娘子母女来家中帮忙。
杨娘子也是苦命人,成婚不满一年就丧了夫,当时她身怀六甲,婆家都盼着她肚子里是个儿子,谁知生下来却是个女儿。杨娘子的婆婆觉得是杨娘子母女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平日打骂虐待已成家常便饭,前些日子,杨娘子的婆婆想将杨娘子的女儿卖给人牙子,要不是杨娘子找了族里的长辈求情,差点就让她得逞了。
女儿差点被卖,杨娘子再也不肯忍气吞声,托乌娘子在镇上给她找份活计,恰好颜娘这边需要雇人,乌娘子便顺水做了个中人。
见到杨娘子后,颜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杨娘子比乌娘子还小几岁,脸上却老态尽显,两表姐妹站在一起,说杨娘子像乌娘子的长辈都有人信。
面对颜娘的打量,杨娘子拘谨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颜娘见状移开目光,看向她的女儿丫丫。丫丫今年十三岁了,长得又瘦又黑,穿着一身青黑色的粗布衣裳,显得有些老气横秋。她低着头,不停卷衣角的动作泄露她此刻内心的不安与紧张。
看着这母女俩的模样,颜娘不由得心生怜悯。如果当初她没有同凌绩鸣和离,或者是没有带走满满,也许十几年后满满又是另一个丫丫。
杨娘子和丫丫母女俩很勤快,自从她们来了以后,颜娘就不再管家里的琐碎事情。
新颜坊的生意越来越好,颜娘和云慧慧根本忙不过来,她与云氏合计后,决定再请一个人帮忙,只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颜娘和